如果非要评价自己,袁大海更多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凶暴的人,当然,这种凶暴是相对的,是针对敌人,而不是针对自己的朋友。什么是敌人,很简单,阻挡自己前进的人便是敌人;朋友嘛,则更简单了,有利于自己的便是朋友。
非黑即白,有时候是难以形容一个人的,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放在别人眼里是黑,但在袁大海自己眼里却是白。你要说他是黑也行,但你放大了说它是白,似乎更能说过去。
任何复杂的问题其实都很简单,关键在于你如何定位自己。
暴徒、小人、屠夫、种族主义者、******主义者…等等一系列可以加诸于袁大海的形容词,袁大海都坦然接受,因为他不反感这些让人不耻的形容,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些形容的背后都有它一定的正确性。正如一个人活着,便是为他自己;一个民族的存在,便是为了本民族的利益。
如果一个民族缺少激进者,那这个民族的未来必定是沦为奴隶的。
袁大海很感激曹化淳的这番话,这番话让他有种被赏识,被理解的感觉,从曹化淳的“英雄论”中,袁大海得到了一种被认可的愉悦感。这种愉快感让他不由对曹化淳这个“有良心且有才华”的大太监心生好感。
“识英雄,重英雄,乃人之乐,咱家虽然不是伯乐,但看袁千户这些日子所作所为,确是真心为我内廷着想,手段之坚决,超乎世人想象,为东厂百年来少有者。仅此一条,说千户是当世之大英雄,便是完全当得的。”
说到这,曹化淳忽然放低声音,淡淡说了句:“试问外朝之中,能有几个如千户这般行走在刀尖之上呢?”
闻言,袁大海轻笑一声:“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言毕,冲曹化淳微微一笑。
“快人快语,痛快!”
曹化淳哈哈一笑,将那宝剑再次递到袁大海手中,悠悠道了句:“既是英雄,何不以此剑扬英雄之威呢?”
“公公盛意,属下再不识趣,可就真是不识抬举了。”话到此番,便无须多说,袁大海微一点头,接过宝剑,插入鞘中,抱拳道:“多谢曹公公赠剑之情!”
“江湖有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我等乃朝廷之人,千户又是东厂千户,所以这个侠字便是用不得,显得匪类了些,以咱家看,应为国之勇者,为国为民为天下。”
袁大海觉得曹化淳这话有点耳熟,细一回味,却是那郭靖所言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不由莞尔,暗道原来这古代还真有江湖一说。不过这等有深意的话出自一个太监口中,实不能不让袁大海刮目相看,对曹化淳好感更升一级。心念一动,张口便道:“如公公不嫌,属下想高攀与公公,愿与公公结为异姓兄弟如何?”说完,才觉有些冒味,自己现在虽是东厂的掌刑千户,也深得魏忠贤信任,但曹化淳毕竟是宫里的大太监,且不说先前就在司礼随堂,尔今更是提高内操的总制守,比起自己来,身份高出不少。若是人家不愿,那自己可真是有脸没地搁了。
果然,曹化淳一听袁大海要与自己结拜,愣了一愣,盯着袁大海看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直视他道:“袁千户,咱家可是宫里的人,这在外人眼里看来,宫里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阴险毒辣得很,而你却要和咱家结为异姓兄弟,你就不怕哪天咱家会害了你?”
“公公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宫里宫外都是人,是人,便没有好坏之分,有的便是投缘不投缘,属下对公公一见如故,便是要与公公结义,这可是半分都没想其他的,至于说公公将来是否害我,那更是无稽之谈,将来事,将来了,真要有那一天,属下也认了,谁让属下想高攀公公呢…”
“高攀不高攀的却是说得没谱了…”
曹化淳哈哈一笑,突然往前进了一步,伸手拍了拍袁大海肩膀:“其实咱家也想和袁兄弟你好生结交,这结义一说咱家可是敢想却不敢开口的,难得袁兄弟自己提出来,咱家这心里当真是高兴得很,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你我兄弟今日便在此结为兄弟好了!咱们也不讲究那些虚礼,咱家年长些,便当这大哥了,今后你我兄弟,相互好生有个照顾。”说到这,曹化淳突然停了下来,语重心长对袁大海道:“近日京师多有凶险,兄弟你在漩涡之中,若是行有踏错之地,便是万劫不复,为兄虽在内廷,但却不是高位之人,但若兄弟真有事,做大哥的也不会见死不救。”
曹化淳的话让袁大海一阵感动,他握住曹化淳的手:“大哥,今后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随手摸了摸身上,却发现身上空空的,并没有什么可赠给曹化淳的。
曹化淳见他模样,知他是想送自己什么物件,当下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讲那虚礼做什么。来,兄弟,大哥且陪你饮一壶清茶,权作你我兄弟的结义酒!”吩咐身后太监:“取茶来!”
那太监忙去取来一壶清茶,奉上两个茶碗,曹化淳和袁大海一人一只,各自满了茶水,相视一笑,一饮而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内廷大清洗(上)
“说吧,都是哪些人,说出来,对你们也算个好,不说,这事可就难办了。”
银作局内,掌印太监钱万宝、监丞唐礼面无人色的跪在地上,牙关瑟瑟发抖,二人的脑袋都耷拉着,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对面的椅子上,王体乾极有耐心的端着一碗清茶,在那轻轻的磨着茶盖。身后,司礼随堂太监周清领着十多个小太监冷冷的望着钱唐二人。地上,一只茶碗碎成了几片,仔细看去,能明显见到唐礼的膝盖处正往外渗着血迹。
门外,银作局的大小太监们跪了一地,孙云鹤手下的几十名锦衣卫执刀立在两边,冷冷的刀尖上透着一股杀气,骇得这些太监们不住的颤抖着,胆小的就差把脑袋塞到裤裆里。胆大的、精明些的则不时抬眼偷偷朝监内看一眼,待看到掌印和监丞在那如丧魂似的磕头求饶时,都是不自禁的一个寒颤,迅速把头又低回去。
掌印老祖宗的突然到来,让银作局这个不大却肥得流油的衙门如沸腾的油锅里倒了碗水般炸了起来,随着锦衣卫的吆喝,人人都预感到了危险的到来。
这个时候,想什么的都有,与钱唐二人关系紧密的知道大祸要临头,那些并无关系的却多在幸灾乐祸。瞅见掌印老祖宗那冰冷的脸,他们不禁在想:怕是这银作局的天要变了吧,又许是也该轮到自己来捞一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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