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尚将检验单一叠,放口袋里。攥着周丛丛的胳膊往外走。周丛丛没换跟着。
“丛丛,”出了门诊楼,他站住,开口,“怀孕了。”
周丛丛窝起了嘴巴。
“一直吃着药?”庄文尚轻声问了句。
周丛丛马上泪晶晶的,“嗯……”
庄文尚赶紧揽了肩又安抚,“我没怪你……”
“你怪我什么!”周丛丛忽然发了怒,甩开他的胳膊自己气噘噘地走,“又不是我自己怀上的!”
“丛丛!”庄文尚赶紧追。
追上。周丛丛却坚持不让他拉她的手,脸上气鼓鼓的。这与庄文尚也不是常见。
不过,此时周丛丛不只是作态,更是真生气。她觉得,庄文尚确实一点也不希望她怀孕,与他说的那些年龄,时间了,结没结婚了,完全无关!他就是不愿意她怀孕,怕又多一道麻烦。他就是还没做好百分百接受她,一心一意要与她结婚的打算!
而且,刚才看到阳纯雪时,又一幅丢了心肝宝贝的样!她可以装作不介意,他就可能这样一而再地无视她,不顾及她的一点感受吗?还是他以为她这个乡下粗、r头连正常人的这点“精细”感情都没有!?
庄文尚见她是真生了气,很不忍。想,她一个小女孩听到这事,自然心里慌乱,不急才怪。
“别气了!”庄文尚到底又揽住了周丛丛的肩膀,道歉,“生气对身体和孩子不好……”
“不好怎么了,你又都不想要……”周丛丛更委屈。
庄文尚沉默,脑子里又晃起了阳纯雪暖洋洋的笑容,竟是那般寒着他的心。
说出:“我试试,看能不能办结婚手续,要能,我们尽快结了。”
“哥!”周丛丛大喜,甜腻腻地唤着,楼上了脖子。心里也感动。庄文尚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不想归不想,责任面前一点不含糊。
庄文尚也抱抱,放开,“好了,走吧……”
再说阳纯雪。
拿上病理报告后并没急着回郝湘东的病房,坐在一处,一页页地翻着报告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与数据,于她,无异于天书,一点不懂。她也不用看懂,只是熬时间。
郝湘东的住院相关事宜本用不到阳纯雪跑腿,这不过是唐亚楠给她的一个合理又自然的离开理由。
当她走到郝湘东的病房时,唐亚楠也向她迎面走过几步来,笑笑,说:“有客人来探望郝副市长。”
阳纯雪便止住脚步,片刻无所适从,想,再转身离开?
唐亚楠的话又过来:“我正要去前面检验处为郝副市长拿病理报告呢,要不你辛苦走一趟?”
阳纯雪接着折回,去办唐亚楠交办的“差”,不知郝湘东病房里的探病人,是赵铎。赵铎与郝湘东里面谈了许久,内容,唐亚楠自然也不得知。但她若听到,也应该感兴趣。有关刘再坤的。
随着刘再坤案子的深入,又牵出三名副县级干部,都是t市籍人,形势很明显,有些指向某人。即使不被牵扯上其他问题,将来结党营私的罪名怕也做实。
昨天,陈市长把赵铎叫去办公室,没头没脸地臭骂一通。赵铎感觉有些骂狗给主人听的意味。默然受着,一句话没反驳。
陈市长是个有些小性子,也有些小聪明的领导,但显然离着真正的政客还差很多。爱耍小手段,计较小得失。如今他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独处一枝,无限寂了。身边的人都不知何时改辙易帜,跑到张振那边。没跑过去的,也因刘再坤的案子,怕遭无妄灾,夹起了尾巴,小心翼翼,看张振的脸色处事。
陈市长很恼火。虽然他与刘再坤系同乡,刘再坤也算他的人,可两人作派相差很大,私人关系不是特别亲密,只不过为了各自的利益,表面拧于一起。陈市长缺点大家风范,但绝不是刘再坤那样贪婪淫逸之徒。
陈市长现在终于看出来,原来张振办刘再坤还真有些项公舞剑意在沛公!
这点,赵铎早一步已经看出来。新提拔的好多干部,明里走了陈市长的路子,暗里却是张书记的授意。正如当时的郝湘东。几番提拔,市里多数重要岗位上都这么被换成“陈市长的人”。陈市长落个暗自得意,以为压了张书记的风,其实,空欢喜。
就连女人……赵铎郝湘东,怕是不在少数的人,都暗暗以为本是陈市长的女人,恐怕,也是错觉。
赵铎有些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