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不是一直好奇,五年前,师父为何要假死么?”
天稷话音一顿,“是,此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师父明明没有死,却要蒙骗这么多人,还要刻意栽赃于你,让天机楼所有弟子对你赶尽杀绝。”
若是师父想谋害师弟,继续当稳他这个天机楼的楼主,不是可以更快的达到目的么?
却又为何要花费这般心思,假死瞒过这么多人,难道只为了将天机楼楼主之位拱手让给那个天资平平愚钝不堪的外门弟子?
大可不必。
青岚低声道,“因为,他用了幽冥缚。”
天稷诧异,“这不是给你种的毒吗?难道……师父身上也有?”
“是。”
青岚声音有些轻,似是回想起五年前,他微微蹙起眉。
“幽冥缚,准确的说,是一种蛊。
它虽与弑绝用以杀人灭口的毒同名,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效用。
在西周巫族,它应当叫冥蛊,此蛊除了能夺人气运之外,还能盗用蛊虫寄生者的能力……”
顾凉眼神微颤,她看着阿岚低垂的侧脸,牙关缓缓咬紧。
原来如此。
原来,她的阿岚……
曾经历了这么多。
“师父在他自己身上种下了母蛊,然后在我昏迷之际,让我服下子蛊。
他原本是想彻底洗净我的能力,却不知为何功法未成,我中途清醒了过来,他也由此受了反噬,转瞬之间,看起来苍老了近二十岁。
他怕此事暴露,仓皇之间,竟自己捅了一刀,又将那匕首强行放在我手里,想落定我弑师之罪,这样,我也逃不过天机楼的追杀令。
可能因为还未完全清醒,我当时挣扎不过,所以手上、衣服上都染了他的血,或许……这也便是长老们亲眼目睹的事实。
我恢复了些力气,便逃离了天机楼,被楼中之人追杀了整整半年,直到我避到了云州一个隐匿的角落。
云州地形复杂,难以卜算,不便寻人,那些人算不出我的踪迹,便也只能作罢。
去到云州后,我才意识到,每次我动用道法之时,体内的子蛊便会愈强一分,心脉也会受损更严重。
想必,子蛊愈强,母蛊也会愈强,若哪一日我彻底身死道消,约莫他也能得偿所愿。
之后……师父假死一事,我也是从师姐你口中听到,才猜到了几分。
或许,他那次反噬伤得太重,已经无力控制天机楼,也或许,他有了更重要的事去做,根本无暇顾及楼中弟子……
但无论如何,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楼中应当会留下一些心腹内应,像从前对我们那样,控制、诱骗、打压,为了他的目的,不惜献祭弟子的道途……”
青岚语气平静,眸色无波无澜。
仿佛这些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他仅仅是一个旁观者。
直到下一秒,搭在膝上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一股暖意忽而包裹了过来。
青岚转头一看,是顾凉。
那双冷淡的眼眸里早已盛满心疼。
“阿岚……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