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珠供奉,去罢。”
两人见她点破,一时都有些心虚,却也只得拜过五隐,转身带着人走了。
只片刻功夫,护送而来的春家人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叫人看得大跌眼镜。
“有趣。”西方高楼上有人突然说了这么两个字,五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径自往府内走去。
钟夫人双眼通红地看着五隐,似乎悲愤至极,然五隐并看不到,她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红绸,跟着她进去了。
他们一路往内走去。
钟家乃是大族,亲朋好友众多,如今也算是高朋满座。
可成亲这样的大喜事,除了满府乱飘的红绸红纱红灯笼,当真是一点办喜事的样子都没有。
人人都严肃的端着一张脸,活似有人拿剑抵在他们肩上逼他们坐在这里一般。
五隐被引着进了正堂。
这里的气氛更加骇人,浓稠得能让人轻易的感受到他们在恐惧。
喜婆把红绸的另一端递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从五隐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死死地抓着红绸,几乎要将它勒进掌心里。
有人高声唱到:“一拜天地。”
五隐便被人引着转身,她倒是配合得紧,只红绸另一头的那位不是特别配合,被人一脚踢在腿上,这才跪了,又被人按着头磕下去,这才算完。
方才那人又唱到:“二拜高堂。”
于是五隐又转身,身侧的人这回倒是乖乖跪下了,只是他似乎和那位钟夫人一样,浑身散发着悲愤与不屈。
第三声唱的便是:“夫妻对拜。”
五隐被扶着转身,他们倒是没逼她跪下去,在这一场大戏里,她似乎只是个凑数的,勉强过得去便是了,唯有她对面的那个少年,已被人踢了第二脚,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身前。
一时便有人大声道:“钟家小儿还不快快掀了新娘子的盖头来,这才算是礼成了。”
钟小公子跪着不动,又被人粗暴地拉扯起来,推搡着叫他掀盖头。
满屋子的人却只有那个人一直在说话,其余人像被人点了哑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人恼了,恶声道:“还不热闹起来?今日可是钟小公子大喜的日子,一个个的都哭丧着脸做什么?”
众人依旧不动,沉默地反抗着这场荒唐的喜事。
五隐双眼被挡住,只听得鞭子凌空一响,不知打在了谁的身上,那位钟小公子一抖,立刻便抬了手,那人便哈哈笑起来,说:“这才听话。”
钟却掌心一片鲜红,和满堂红色混在一处,显得融洽又怪异,那只鲜血淋淋的手抓住五隐红色的盖头,慢慢地将它掀起来。
五隐便看到了这位钟家的小公子,长眉紧皱,好似天塌下来了而他却连抬手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五隐最先看到那蹙在一起的眉头,紧接着是他通红的双眼,于是便不再往下看了。
这双眼睛盛放了太多的情绪,五隐看不懂,便一直看着。
钟却轻声道:“抱歉。”
抱歉?五隐愣了一下,想起来他应该是把她当做春让了。
她和春让身形相似,避珠担心盖头吹飞什么的,给她用的凤冠上有一排金珠,挡住了她的脸。
他没认出新娘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