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景枫添柴禾的手微微一顿,“我从不说梦话,你们两都在,我更不敢睡踏实……怎么可能叫你们听到我说梦话。”
夏樱微笑着。
许是映衬着火光,夏樱的样子,让景枫觉得颇有温度。
景枫定定地望着夏樱,轻声呢喃,“是你让我想要改变,即便要唤……也是唤的夏樱。”
“得了吧。”夏樱朝景枫翻了个白眼,好半天才带着几分同情的口吻说道,“你啊,这么多年装得太久了,一直以来都克制着情感……现在还在摸索的路上,看不透自己,我不跟你计较。”
火堆上架着铜壶,雨水早已被烧开了,可谁也没有将铜壶从火堆上移开,水汽不时地将铜盖顶开,似乎逼着人们正视‘真我’,
夏樱盘腿坐到地板上,继续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景枫很认真的思考着什么,突然感觉到心里扑天盖地发酸,他失去了逻辑,脑子里又是司徒青怜的声音。
——爱过,但再不爱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连这样冷情的话,也说的温和明媚,像唱歌一样好听。那天,司徒青怜是笑着的!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句话在景枫心里却慢慢变成了刀子,当时并未觉得很疼,可越往后,杀伤力越强,似软刀子一般……割得人又钝又疼。
“你在想她!”夏樱语气肯定,看好戏一样地望向景枫。
这些日子,景枫确实改变了很多……这样的变化,让夏樱和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在华褚呆了那么久,只有这一段路……夏樱才觉得,景枫是她的朋友,而不仅仅是欣赏的对手。
在四国局面将大改之时,她竟对景枫生出了这样浓厚的友谊……上天真是叫人唏嘘。
“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夏樱得意洋洋地瞅着景枫,“以前吧……你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深得像一塘死水,可现在好了,能看到迷茫和怀疑,这样子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景枫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皮。
只有他看别人的份……几时论得到别人看他?
景枫这动作把夏樱逗得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景枫自己也大笑起来,大概也觉得自己滑稽,忙将手从脸上移开。
好半天后,夏樱才往景枫脑壳上敲了个栗子,敲得闷响,疼得景枫直吸气。
“景枫,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景枫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遂又急忙招手,“你还是别说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词。我可不听。”
夏樱的笑容咧到了耳根之后,“像个新兵蛋子。”
山洞里的火光让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橘色。
新兵蛋子景枫起身又倒了些茶喝,“或许吧……”茶汤很热,水汽变幻,景枫浅吟,“夏樱,比起从现,我更喜欢现在这样……嗯,大概就是所谓的老友吧!”
夏樱重重点头,也端起陶土碗,在景枫的茶碗边碰了碰,“致老友。”
两人将茶水饮尽,相视一笑。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我真的说梦话了?”半晌,景枫皱着眉头努力的思考着,“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说梦话还有自知的时候?”
夏樱收起戏谑,很认真的回忆道,“司徒青怜一路送我们到驿馆,那天你质疑她会伤害菀清……她很生气的跑回皇宫。还给了你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