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云,一日千变。
慕容然暗查司马岳被殴一事,司马青择牵机毒着人来往在三皇子府外逡巡,两人彼先都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证据疑惑层出不穷,偏偏就是没有致命证据质证对方。
大理寺卿本还烦劳对这两件案子束手无策,现见有人主动担待,倒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只核验证据供词可有出入。
而事实果如众人所料,三娘酒楼里的小伙计果然是慕容然暗中劫走。
这小二受过审讯,可段三郎早就收拾好首尾,那日在楼中饮酒的人也不曾真正露面,小二熬过刑讯逼供到底没松口。
段三郎既猜中劫人离开的时候,要想救人也并不难。
那日碧空万里,云淡风轻,焦罗收买的乞丐在丞相府外巡逻,果真发现丞相往城外而去。
乞丐心眼多,并没有自己跟上去,而是让自己的兄弟在后头跟着,慕容然因此并未发觉异常。
找到地方之后,焦罗直接传信给了周林。
周林又传信给周庆,周庆因醉酒之故在家“反躬自省”,正好避开众人,暗中前往城郊救人。
周庆是何等人?当初能够被选为东宫太子的禁卫,又是羽林卫的教头,本就是禁军大将的储备人选之一,要神不知鬼不觉救走一人还不简单?
此一去有惊无险,救回人之后段三郎亲自见了那小二,问清来龙去脉后道“不过如此”。
“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抓了,那来审小的的人也不曾露面,还反复问宸王殿下那日是否在楼中喝酒,又说什么羽林卫跟您走得近。”
“小的俱是实话说了,可他们并不信,还对小人用刑,王爷,请您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这事毕竟是段三郎引起的,他沉吟一番道:“知道了,你受的委屈不会白受。回去好好养伤,本王给你五十两银子算作补偿,是去是留你自己打算。”
五十两银子,足够在乡下买一栋宅院了!
小伙计大喜过望,连身上的伤痛一时间也顾不上了,叩头道谢后便离开,留肯定是不敢再留的了。
段三郎并没在意,次日却起了个大早,施施然在百官上朝的时候来到马路上,同慕容然来了个偶遇。
“哟,丞相大人日理万机,一夜不曾好眠,今日倒是起得早啊。”段三郎抱着手似笑非笑,合该是来看笑话的。
慕容然的确不曾好眠。
自知道那小二被人救走,他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心里正担忧司马青会以此做筏子攻击自己,哪里想到段三郎竟然主动出现。
慕容然心里只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面上却不显,掀开帘子作揖道:“王爷说笑了,下官昨夜睡得极好,并未不免。倒是王爷,怎么今日突然出门了?不是在王府……”
思过吗?
皇帝赐《礼记》,责令抄书,在寻常人看来根本就是在闭门思过,只不过说话好听了些而已。
但段三郎岂是平常人?
他笑了笑,不以为意,“自然是伤养好了,所以出来走走,好像父皇也没说我一定不能出门吧?”
慕容然笑道:“陛下的意思,我辈俗人哪里揣摩得透呢?毕竟圣心难测,测之不恭啊。”
“说得也是,”段三郎扯开话题,“过几日就是春三月狩猎之期了,本王还是第一次参见皇家狩猎,怎么着也要活动活动身子骨。赶早来见丞相,是听闻三哥身受重伤甚至不良于行了,这春猎,他去得了吗?”
慕容然气得咬牙,嘴角抽了抽,面上还要维持平和,“王爷怕是听岔了,三殿下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一向安好。莫说春猎,就是上战场打仗,他也不惧。”
“哦,原来如此,”段三郎“恍然大悟”,“庆幸”道,“那三哥运气真的好啊。堂堂皇子作恶、咳咳,本王是说被人嫉恨殴打,竟还能囫囵个儿平安已经是不易了,居然还能上战场打仗,了不起!不过三哥一向好大喜功、目中无人,他上战场,会领兵吗?”
慕容然脸色有些难看,“宸王殿下这话过分了吧?三殿下毕竟是宸王殿下的兄长,在城臣下面前,王爷怎能诋毁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