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兄弟两个有话要说,一个还是东宫太子,他就是过去了,怕也会被寒剑拦回来。
书房里,段三郎直接盘腿坐在了罗汉榻上,房中没有点火炉,他好像也不怕冷,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懒懒地抬了下眼帘。
“你又来干什么?我说了,我现在哪儿都不去。”
“我知道,”司马青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也不觉冒犯,反而走上前在他身边一坐,“今日为兄是来告诉你,你可以在临安再准备一些时日。”
段三郎都准备好据理力争了,没想到司马青竟然就这么妥协,不免惊奇,“真的?”
司马青看他眼神狐疑,失笑道:“你不去,难道我还能将你大卸八块带回去?”
段三郎:“……”
“况且京中局势不稳,你此刻回去,也只会麻烦缠身,”司马青温和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就到除夕,那个时候你回去,父皇心情好,或许就不会责怪段久之罪。”
段三郎气笑了,“他有什么罪?”有罪的分明是那个欺辱臣妻的皇帝吧!
“他有,”司马青必须让他明白这件事,神色威严,“三郎,你可以维护他,但你不能否认他有罪。”
因为如果段久无罪,那么有罪的便是皇帝。而皇帝,怎么可以轻易有罪呢?
段三郎脸色阴郁,半晌,声音低沉地问道:“我不明白。”
“什么?”司马青挑眉。
“我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你们会突然出现?”段三郎直勾勾地盯着他,激荡的心绪险些控制不住,“我本来过得很好的,跟京师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来临安?”
如果司马青不来临安,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如果司马青来了临安,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行吗?
司马青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怨念,当然他也知道这股怨念针对的并不仅仅是自己,但他眯了眯眼,看向少年的目光依旧不乏带上无奈。
“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不是吗?”
三番两次被人设计谋杀,段三郎如今回头去看,还能不明白吗?
段三郎冷下脸来,“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个!”
他在临安好好当他的纨绔,不曾在京师养蓄势力串联朝臣,不曾居心不良图谋不轨,没有争宠夺位之心更没有搅乱朝纲之势,他就只是个没有人注意到的私生子,一个纨绔,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
为什么麻烦越来越多?为什么有人会希望他死?为什么太子皇子都要来找他?!
司马青目光复杂地看着少年,少年愤世嫉俗,当了这么久横行霸道的纨绔公子,竟还丝毫不懂皇权势两个字催生出的贪念与恐惧有多么可怕。
他什么都没做又如何?
这天天底下只有一个皇位,继承皇位的只有皇子。
他只要是天家血脉,哪怕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也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正因为他在京中没有任何势力支持,又长了这张与天子少年如出一辙的脸,比起拉拢,抬高他的身价为自己帮忙,杀了他,显然是一个更加轻易而又不用耗费任何力气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