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来,让陆文胜烦恼的不止实验室资金紧张的问题,还有小舅子许海诚的事。
许海诚失恋了。
那天,他从姐姐姐夫家里离开,兴冲冲地回学校,却在学校外面的林荫道上遇见了她和她爸妈,跟他们走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小伙。
那小伙一看就二十出头了,穿着打扮并不像学生,油头油面的,倒像是工作了好些年的官场人物。
丁凌的父母对他很恭敬,而丁凌则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围绕在他的左右,时不时红脸仰望一下那小伙,那状态仿佛像是将要进入热恋的情人一般。
许海诚思念的心瞬间破碎,满腔怒火燃烧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腿脚不受控地发软了,整个人像是要虚脱,又像是要随时投入恶战。
秋风拂面而来,使他打了个哆嗦,从呆立混沌中醒了过来。
两股念头撕扯着他,一种让他赶紧逃离,逃离这令人感到羞辱的痛苦画面,另一种则在催促他赶紧跟上前去,去看个究竟,他们一家到底是在搞什么。
可他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就像混乱的大脑无法决定此刻的行动一般。
“许海诚!”
丁凌不经意的一个回头,让她发现了身后呆若木鸡的前男友,出于多年感情累积的自然本能,她热情地呼喊了他,但立刻,感到了情况不对,顿时又惊恐不安起来,慌乱得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所有人都转过身来,面向了许海诚。
头顶上,枯黄的梧桐树树叶扑簌簌地落着,那一瞬间,世界安静地只剩下这落叶的声音。
一片叶子刚巧砸在许海诚脸上,遮掩了他刚刚落出的一滴泪。
“啊,许海诚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叔叔阿姨刚好有件事想跟你聊聊,你现在有时间吗?”丁凌的母亲打着官腔说道,脸上冷漠,并没有什么多日不见的关心。
“……”
许海诚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愤怒地盯着丁凌的眼睛,毫不犹豫地打开那小伙递过来的故作友好的手,朝丁凌吼叫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两个好像还没有分手吧?”
丁凌从未见过许海诚这么凶过,吓得快要哭了,她父亲立刻挡到了她身前,狠狠地推了一把许海诚,更加生气地吼道:“你这个小子,凶什么凶。你从学校消失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丁凌来过,你想过她的感受没有,这会儿你又出现了。”
“明跟你说吧,丁凌的工作我们已经跟她安排好了,在省财政局,这位是她以后的同事,华大毕业,他父亲是这个局的局长,论家世、论学识,你都比不上,所以,为了丁凌以后的前程和幸福,你还是主动退出吧。”他说完,跟丁凌母亲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认为许海诚现在的表现更是一无是处,看向他的目光更加轻蔑了。
那小伙抱着胳膊,得意洋洋地看着许海诚。
许海诚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脸红透了,瞬间又变得惨白无比,嗫嚅着嘴唇,粗重地呼吸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丁凌站在一边,早已由慌乱镇定了下来,见到许海诚对自己父母露出的愤懑和敌意,满脸不悦,这些日子积攒的失望和不满,让她心中的愧疚感消失了,再次望向许海诚,也不再是同情和亏欠了,渐渐变得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