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那么软弱!现在我不能再这么说,可是即使我误会了他,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弥补呢?!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耿林……
——自己写来了信;我又是怎么对待他的信的,我曾经鄙视他那样表白自己,他永远都会为我做他能做的一切,这叫什么话呢?为二十年后也表了决心,现在我该怎么说?我太残酷了吧?我至少应该相信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怀真诚,我干吗要提前二十年来嘲讽他呐?!
——娄红,你太残酷了吧……
想到这儿的娄红,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刘云看见了这一切,并没有马上发问。她先把茶水摆到娄红面前,然后又替她取来干净的毛巾。
娄红用毛巾捂住脸哭了一阵,然后擦干眼泪,看着安详坐在自己对面的刘云,她又想起第一次在酒吧里看见刘云为她捡大衣的情形。
“对不起,我有点儿难过。”娄红说。
“没关系,我有时也莫名其妙地哭。”
娄红变成了一条鱼,刚刚钻出自己良心为耿林织成的内疚之网,又扎进另一个为刘云的内疚中。刘云被另一个女人抢了丈夫,丈夫回来又砸了她的家,娄红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觉得坐在这间残损客厅里的刘云,就像一声凄厉的哀诉。她平和的样子,让娄红更难受,让她猜不到,婚变对刘云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娄红喝了一口茶,两个人已经好半天没说话。娄红好像觉到了刘云对她的期待,她应该说点儿什么,是她先找上门来的。
“我们能互相信任地谈谈吗?”娄红问。
刘云微笑着点头,态度是大姐对小妹妹的。
“你不恨我吗?”娄红问。
刘云立刻就摇头了。
“其实我也想这么问你的。”刘云老实地说。
“因为我的脸吗?”娄红直率地问。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娄红,这些事不是必须发生的。我真的恨我自己,完全丧失了理智。”刘云看着娄红说这些话,表现出极大的勇气。而这勇气来自于对娄红的新印象。刘云无法把眼前这个懂事善解人意的姑娘和电话里怒骂她的那个姑娘吻合起来。她觉得眼前这个可怜的姑娘像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别想它就完了,医生说过几年就看不出来了。”娄红安慰刘云说。
“谢谢你,娄红。我知道你是让我好过些,但我不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的。”
“可是我也伤害过你,要是……”
“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个。你怎么样?”刘云打断了娄红,像大姐姐老朋友一样询问着。
“我……”娄红迟疑一下,但对刘云的突如其来的好感和信任还是占了上风。“我离开耿林了。”
“是这样。”刘云很平静。
“或者说是我们两个人分手了,是互相离开。”
刘云无语地点点头。
“你怎么样?”
刘云突然笑起来,越笑越厉害……
“你笑什么?”娄红着急地问。
“因为……因为……”刘云笑着说,“我也想说,我跟耿林分手了,或者说我们分手了,完蛋了。”
听刘云这么说,娄红也笑了起来。两个女人好像忘记了一切约束,疯了似的笑起来,越笑越笑,最后两个人都笑弯了腰,蹲到沙发旁边,捂着各自的肚子,笑啊,笑啊……
刘云先止住了笑,就像一辆突然刹住的汽车,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