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害怕自己忍不住的眼泪给儿子带去不好的预兆。
林奶奶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只伤感着幽幽念道了一句,“二柱三柱都总是这样天不见亮就离家,挣前途不容易啊!”
“是啊!”林爷爷抹抹眼睛,“改换门庭,需要几代人的努力。三柱那是拿命去搏的。”
林三柱夫妻在院子外,对着父母的屋子又行了大礼,方起身驾车带着两个妾氏离家去省城赴任。
李晃带着十人在前探路,林三柱驾着马车行于中间,黄竹则也是带着十人护卫在后面。
林川站在院外的小坡上,目送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
李晃和黄竹领着父亲在乡里新招收的二十个亲卫护送前进,一人一马,也算浩浩荡荡。
“小川,进屋吧!外面还冷的很,不要整出风寒来。我们待天光大亮以后才去县里。”
父母离开了,林达马上开始履行长兄之责,看着小弟眼中流露的不舍、伤感,心里也不太好受。
想起七岁时,父亲离开去服兵役,随之,母亲怀上小弟,送他和林逑去外婆家,他何尝不难过?
林逑听着渐渐远去的车马声,看了一眼大哥和院门外的小弟,没有多说什么,回房去睡个回笼觉。
看来,小川这个小儿子在父母的眼里,也不是不可舍离的。
如今,三兄弟都成了被父母抛舍下的孩子,他的心里倒诡异的平衡了,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憋屈感。
林川回屋,看着大哥眼睛里浓郁的同情,回以灿烂一笑,“大哥放心,我只是一时不舍罢了。”
孩子之于母亲,只有在母体内时紧密不可分,从出生之时,就意味着永远的分离。
以后,自己去科举,去当官、去远行,与父母始终都是在不断的离别,且会离的越来越远。
林川帮着大哥打开小煤炉,煮稀饭,弄小菜。
“大哥,县学里面咋样?有几个先生,他们一般是啥功名?”
林达边切萝卜丝边道:“大哥不宜什么都告诉你,待你跟着我进去了以后慢慢再了解。”
林川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去收拾被褥衣物,等一下拎上马车。
林妈妈只带了一床棉被在马车上用,给林川留下的是八成新那床最好的。
有了琐碎事情占手,时间过得很快。
辰时末,林川三兄弟带上行李和林潭上了林大伯驾驶的马车。
而林海和林江则坐在车辕上,甩鞭驾驶着一匹骡车,车上带着二人的媳妇和行李。
本来大堂嫂吴氏说她留在家里照顾爷奶和大伯娘。
但大伯娘说她还年轻,暂时不需要儿媳妇照顾,而照顾爷奶是她和大伯的事情。
其实,她是不舍得儿子和媳妇两地分居。当然,她可能也想早早抱上孙子孙女。
林川昨天下午已经去岳父家与未婚妻肖雅辞行。
肖雅送了他一套衣服鞋袜,还背着父母偷偷嘱咐了一句,“好好读书,保重身体!”
在吱吱呀呀的车轱辘声中,一个半时辰后,他们一行两辆车马交费驶入城门,慢慢又到了北城自家买的小院前。
“你们慢慢收拾,我去帮你们买米买菜。”林大伯看着子侄们下了车,搬了行李,扔下一句又赶着马车上正街。
北城近山,紧挨的二间小院更是在山脚下,建筑布局都是一样,两院子中间共有一面围墙,围墙中间是新开的月洞门。
小院也就是名副其实的小院,与老家的上房,大伯家差不多的大小,不过地势平些,台阶少三级。
三间坐北朝南的正屋,东西各有二间厢房,靠前院门左右各有两间四四方方的倒座房。一间放置车架,一间放置的煤炭柴火。
后院的倒座房为骡马槽,西厢作的厨房、东厢也是杂物房,也是堆的煤炭、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