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陪我去个地方。”
寻思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你要去哪?”
“看个人。如果你觉得不想的话——”他拉长了声音,意有所指。
“谁说我不想。”对他笑,有些僵硬。
清晨的空气很好,几许微弱的光亮点缀下来,晒得我浑身疲软。与他策马,马蹄声扬,错觉是又活了一次。
没有计算过了多久,他在我前面停住落马。转头回来,温柔的伸手要接我。
“那个,其实,我的马术还是不错的。”不习惯有人对自己这么好的。
他不理睬我的抗议,执着的伸长了手,好象我不接他就不放下。
好吧,没有办法。借力下地,反手拉下他的面具。
“只有我的时候就别戴了,多好的一张脸,何必遮遮掩掩的。”
他一笑,“我习惯了。”
是,都是习惯问题。我和他,很多事情,做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倒像本该如此似的。
走了两步,路面拐角处立现一座坟。上书:孟神通。下面是:不孝女:谷之华泣立。
明白了,感情是来凭吊死人。
他皱眉站着,指腹划过石碑。我想那一定是麻痒入骨的。
“不孝……”他轻声念道,“在生前正义凛然的,死后惭愧有什么用!”
他转头看我,长吐一口气。
“姑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好笑?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呢?”
看不得他这自贱自弃的样子,他是我见过最超脱的男子,一言一笑都不是这凡间该有的
“不好笑。”
“是吗?”他唇线轻提一下,“姑娘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沉默了。怎么做,你心里早有答案,问我,只是客气的。
“我是否应该杀了什么人来葬他?”见我不答,他又逼近了问。
“那公子像杀什么人来葬他?”手在袖里握紧,我希望不是。
愿望落空。
他挑眉问我,很有些深意:“我若说是金谷二人,姑娘会如何?”
长叹一口气。
“你,杀不了他们的。”
“为什么,是你不让吗?”
我笑。
“你只说对了一半。金世遗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谷之华的,而我,”无可奈何的摇头,“也同样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正面对我,看得过分认真。突然伸手过来,撩开我额前碎发。
“这世上,没有我不能的,只有我不想。”
知道他所言不假,忽然就有些害怕了。扯住他的衣角,近乎恳求。
“你,不要去打扰他们,好不好?”
他笑,任我拉着,神采有一瞬的飞扬。
“姑娘是在求我?”
“算——是吧。”为了他,还有——他的她。
“呵呵。”他就笑,一手扶了墓碑,笑得有些支零破碎。
“好。”他突然停了,好象从没笑过一样,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