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省得,姑娘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唐荼荼又想了想“把他那身披风烧了!绝对不许再穿了!”上边保不准糊着她的眼泪。
“还有我送他的那鸡零狗碎的五帝铜钱串,也拿去烧了,千万别再摸了。”
那五枚铜板与素银珠子,她怕不干净,当时是放在桌上拿滚水烫过的,但还是怕,万一没烫死病毒。
“烧了……”
叁鹰没憋住,咬着这俩字闷出一声笑。
尽管眼下想这个不合时宜,叁鹰还是分了丝神。
——那披风,姑娘抱过的,殿下得叠得平平展展拿去压箱底吧?
——还有姑娘亲手接回来的吉袋、亲手串的铜钱串,殿下不摩挲个百回才是见了鬼了。真要有什么毒源,也早沾手上了。
唐荼荼“我没交待的了,你赶紧动身吧。”
叁鹰接信便走,一个纵跃攀上了房檐,见外头无人,他脚腕回勾廊檐,以一个倒挂金钩的姿势安抚了一句。
“姑娘也别太惦记,这赤眼症不是什么大病。再说殿下身边跟着大夫的,他那头疾不时地犯,身边伺候的都懂点医,有什么异状也不会延误了——姑娘好好养病为重,我去了。”
不是什么大病??
唐荼荼听不得这句,就怕他不当回事,交待给手下人又层层减码,传话传不到位,到最后赤眼病传遍军营成了灾。
她恨不能把叁鹰抓回来,扯着耳朵再叮嘱
几回,连忙追到窗前。
“就你们军营那样同吃同睡的,病毒结膜炎能在七日里染遍全军,谁也防不住!如有症状必须隔离啊!我信上写的哪条都不准漏!记住没有啊?”
风里已经没人了。
“茶花儿!你嚷什么呢?”
——公孙到了!
唐荼荼一喜,探身望向院门前。
公孙景逸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她这院儿,是匆匆赶来的,手里的马鞭忘了扔,雷厉风行过来了。
他今日竟穿了身薄甲,胸口手掌大的护心镜锃亮,上头赫然是一个浮雕的“巡”字。
他还没官身,不知从哪儿寻摸了一套巡检房的差役配装,穿上身也威风凛凛的。
后头的公孙和光比他矮一头,也是英姿飒爽一身兵装,“茶花儿,我也来了,路上听你们管家说了个大概,要做什么听你吩咐。”
唐荼荼摆手“别过来,你俩就站在那儿。”
她一根手指把公孙兄妹划到了三米外,不准他们进屋。
唐荼荼戴了个帷帽,关好门出去。
尽管来的路上已经听过了这红眼病症状,可眼下,隔着白纱影影绰绰看了一眼,公孙兄妹俩还是心里一咯噔,被她这俩红眼睛惊住了。
红丝连片,眼白里结了血点,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患这病的人是什么样了。
公孙景逸多看了她几眼,隔着白纱,那俩兔子眼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怪稀罕的。他摸摸鼻子“方才我进衙门睄了一眼,里头开大会呢,大夫、县官儿、几户大姓族老坐了满堂,赵老头儿磨磨唧唧拿不定主意,拍着大腿直叹气——你爹走不开,让我来找你,说暂且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