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咸阳,雨丝如烟,轻拂过宫墙,打湿了朱红的瓦脊。天色渐晚,朝堂之上,气氛却愈发凝重。秦昭襄王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寒星般锐利,似乎在审视着远方的某个无形的敌人。
今日,白起因病久卧,不得已请辞未能出席朝堂。虽白起常以疾厄为由,独自隐退,但此番卧床已久,朝中上下,皆为之担忧。白起作为秦国的柱石,若无他人得力辅佐,国事若有半点不慎,必定风波不断。
然而,今朝,困扰秦国的不仅仅是将军白起的健康。赵国违约之事,已经摆上了朝堂,秦王的决策,势必影响秦赵之局,乃至关乎秦国日后的命运。
“王上,”范雎步入朝堂,他身着一袭青衣,眉头微蹙,神情郑重,“赵国自上月起已屡次违约,国君无诚,屡屡阴谋,若不早日出兵,恐日后难以再有和平可谈。”范雎言辞激烈,意图显而易见,正是想要促使秦王早日决策,进攻赵国,打破这一局面。
“然此番赵国之违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张述微微皱眉,从上座的位置低声道:“赵国多年以来与秦国签订的合约,虽为利益所系,但一旦双方矛盾激化,合约便毫无意义。”
他话音刚落,便见秦昭襄王目光一转,落在他身上,似有探询之意。张述心中一凛,深知此时若不直言,恐日后再无机会。他起身拱手,语气沉稳:“王上,赵国虽违约,但我们须知,战局多变,单凭一纸合约难以左右他国之心。若贸然进攻,赵国必定奋起反抗,国力尽失,恐难以收效。”
秦昭襄王沉吟片刻,神色未变,只是略微皱了皱眉,目光转向正在旁侧静候的白起幕僚。白起虽卧病在床,但其名下谋士依旧是朝堂的重量级人物,张述便是其中之一。
“张述所言,倒也不无道理。”秦昭襄王开口,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犹豫,“若贸然进攻赵国,若赵国未能迅速瓦解,反而会引发更为复杂的局势。”
旁边的范雎神色一滞,显然没有预料到秦昭襄王会持此态度,略感不悦,欲言又止。
张述见状,继续道:“若战事拖延,赵国可能自此恢复元气,若再加上燕国、魏国等国的插手,秦国的前景堪忧。王上,缓则可取,急则无功。”张述这番话,用了“缓则可取,急则无功”这一典故,意图将决策引向慎重一面,避免陷入一场可能无望的战争。
然而,话音刚落,范雎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张述所言未免过于谨慎,赵国既然已违约,再拖延下去,赵国必定会有更多的背叛之举。若不趁早动手,如何能在战国混战中立足?”
张述听着范雎的言辞,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早已看出,秦王与范雎的意图是将事情推向更为激烈的方向,不惜用战争来解决问题。然而,张述深知,过于急功近利的攻势,往往难以取胜,反而会招致更大的灾难。
“王上,”张述目光坚定地望向秦昭襄王,“赵国虽违约,但若急于进攻,恐赵国内乱未定,外敌乘虚而入,损失不可估量。”他说话时语气凝重,心中清楚,这一战的胜败,不仅关乎秦国的未来,更是关乎自己在朝堂的立足。
然而,秦昭襄王似乎已经做出了决断,他缓缓站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范雎所言有理,既然赵国不守约定,便不必再多言。来人,速速准备,三日内出兵攻打邯郸!”
命令一出,朝堂之上风云骤变,张述心中愈加沉重。他明白,尽管自己再三劝阻,秦王的决心已定,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赵国,必定会因此遭遇一场巨大的风暴。
随着秦昭襄王的命令,朝中的气氛变得愈加凝重。张述心中暗叹,若不及时制止,战争将不可避免,而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在这场波澜壮阔的历史洪流中,尽力保全秦国的利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朝堂的气氛也愈发压抑。范雎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意,缓步退下,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权谋。
张述则独自伫立在朝堂的中央,思绪万千。战争,已成定局,然而,能否迅速取得胜利,恐怕还需看赵国的动向以及秦国接下来的部署。
他知道,在这场争霸的漩涡中,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随时可能被弃于不顾。可是,若秦国真的陷入困境,自己又如何能安然自保?
沉思片刻,张述微微叹息,低头走出朝堂,望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小雨,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