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徐先生没处可去,大小做过掌柜,再回乡下教私塾却是不肯了。做过一场大店掌柜,总还挣得一些银子,眼见如今药店却好熟悉了,便在原先平安堂不远处盘得一间小门面,聘了先前两名小伙计,做起了生药。
杭州城药行一下子便多出三位老板。
药商会自赵五倒后,无人负责,许久不开会,早已名存实亡。
沙仁便有意恢复,联络各掌柜道:“行有行规,有个商会终究不差。”
众掌柜却不热心,道:“赵五去了,莫非再得一个霸王不成?”
沙仁道:“非也。赵五是行商,与我等利益原不相同,只今唯请各药店入会,今后便可共进退也。”
众掌柜道:“小沙掌柜欲为会长乎?”
沙仁道:“在下何德何能,怎会觊觎此位,只想推荐一人来。”
众掌柜道:“还有何人?”
沙仁道:“县尉大人本是我行中人,如今扳倒赵五,对诸位恩莫大焉。诸位何不恳请大人出任会长,经常相聚,今后也好有个官家靠山。想大人清正,又不会索取好处,只是大家自愿感激,给他一个名誉罢了。三年任满,大人一定高升别处,怎会在意这里的蝇头小利,只怕到时诸位想寻个靠山还没那么便当。”
众掌柜道:“好便好,只怕大人未必便肯。”
沙仁道:“在下好歹也是大人的师弟,只有毛遂自荐,去劝请大人了。”
金娘那日见得刘寄奴来,晓得他要抓赵五报仇,病当时便好得大半。其后没数日便大好了,总道刘寄奴为她舍身报仇,情愿要嫁去为妾。
她是大姐,银娘李路无从相劝,更管不得。
刘寄奴家有富贵妻子,哪敢作主?又不敢得罪李路莫古,唯恐长生不老药方事泄,便不敢拒绝。左右为难,只道回家与妻子商议。
金娘有了指望,便欣欣然回天台好生养病。
沙仁为着当日一言不慎,激疯了金娘,心下不安。倘若金娘果真嫁了刘寄奴,说不得哪日想起自己来,可要糟糕。
沙仁便想借此机会,将药商会长的名誉献与刘寄奴。
四十一、缴费
这日阮风来得众安堂总店后库寻封防。封防笑道:“怎得是你这厮来,沙师兄沙老板只今好大架子,众安堂也不亲来也。”
阮风道:“却不凑巧,沙师兄回天台去了。”
封防嘿嘿笑道:“却是看他那孩儿去了?”
阮风点点头,将嘴巴凑向封防耳边。
封防赶忙推开道:“好恶心,甚等话不能好好讲?”
阮风低声道:“沙师兄这次回天台,却还有别事。是为了刘师兄和金娘师姐之事。”
封防也来了劲:“这么讲这事是成了?”
阮风瘪着嘴摇摇头:“难也,你想刘师兄纳一美妾自然是心中所愿,何况还是旧好,只是家中娇妻肯不肯?人家又是刺史家千金小姐,万一河东狮吼,刘师兄可就麻烦大了。所以如今八成还是拖延。”讲着讲着嘴巴又凑将上去。
封防一把推开:“再凑将来小心巴掌伺候。”
阮风不以为忤,笑道:“难为沙师兄,不知怎生传话。”
封防道:“沙仁何等精怪,播弄其间还不是如鱼得水?”
阮风道:“这等讲我老板坏话,小心我告诉与他。”
封防道:“何等老板便是何等伙计,真正不假。”
阮风笑道:“莫非你随了云娘师姐的性子?这却也是,不然云娘师姐何以偏偏选了你到众安堂。”
封防得意道:“自然是因我学业好。”
阮风道:“少来,大家朝夕相处多年,谁不晓得谁。也不过出师那日偏巧你撞了大运,生药考得多些,若是考较制剂,只怕你还不及我。若考较武功,你就更不济事了,至多也就学学臧师叔。”比划两招红花拳,偏又故意软绵无力,扭腰做女人状,嘲笑封防道:“我这红花拳耍得如何,封‘师妹’,指点两招。”
封防笑着一脚踢去,果然是红花拳中招式。
阮风也不躲,吃他一脚,晓得没什么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