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仲干咳一声,“那啥,这是我买来的几只熏鸭,你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开尝尝!”
说完,他将怀里的几个油纸包往杨大壮手里一塞,抱歉道:“你们继续说悄悄话,我就不打扰了。”
“哦豁,新媳妇脸红咯!”旁边撑着锄头看热闹的汉子,趁机瞎起哄。
女人的脸涨得通红,将地上的旧棉衣往杨大壮身上一批,低头捂着脸跑开。
“一夯下去,嚯嘿,二夯来嘛,嘿作!遇山开山,嚯嘿,河架桥嘛,嘿作!”
汉子们打夯的声音,喊得震天响,常常引得路过的行人围观叫好。
这个时代没有机械工具,打地基全靠人力牵动石夯。
所谓石夯,便是形如磨盘的圆石,中间开凿出数个孔洞,并用结实的麻绳穿过系牢。
四个汉子一组,随着号子的节奏,齐齐拽动麻绳举起石夯,再卸力使之垂着落下,靠重量压实下面的土地。
按照清江县的夯土习惯,汉子们打的是灰土地基。
基坑挖好后,将白灰黄泥和河沙,按比例调和拌匀,再铺撒到坑中夯实。每夯好一层,还要在面上浇泼一层糯米浆,让夯土更加密实经用。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三尺深的基坑完全被夯土覆盖,地面才算平整完成。
看着城楼下,肌肉健硕的汉子们孔武有力,胡头儿心痒,好几次都想下去,使使无处安放的一把子力气。
唐仲恰如其时凑过来,幽幽道:“其实还有一处地方,需要胡头儿做些奉献。”
胡头儿立马卷起袖子,说干就干:“兄弟尽管说!包在我身上!”
唐仲摊开手板,诚不我欺:“给施工队买肉打牙祭的钱,快不够了。”
“咳咳,突然想起来,赵力方才好像有急事找我,得赶紧看看去!”
望着胡头儿脚底抹油的抠搜背影,唐仲嘴上无声,心中万马奔腾。
几天过去,城墙下的地基已经初具雏形,唐仲卷起手上的规划图纸,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此前一直怕见的人,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他专门绕道福兴酒楼,厚起脸皮要来一只熏鸭包上,又在路上买了袋蜜枣,一路忐忑行到本心堂门口。
跟此前排长队的场面不同,此时的本心堂诊室中,只有寥寥几个病人。
唐仲在外头徘徊良久,始终不敢面对,索性一转念,溜进了隔壁药房。
“咳咳,小弟弟?”
听到声响,小药童软乎乎的声音,从药柜后响起:“请问足下可是要拿些伤寒药片?”
“我不爱吃药。”唐仲故意逗弄小孩。
“不怕,药片不同于药汤,不苦的。我们有现成的伤寒药片,带回去温水服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