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穿过大堂,他急忙冲向角落的窗户。
他记得,边上有扇窗户半掩着,没有关上。
若不是大堂临街,有被大街上巡夜官兵发现的风险,他又何必走后门撬锁进来。
现在有人暗中搞鬼,他顾不了那么多,得赶紧离开!
福兴酒楼的窗户离地有些距离,需要踩在板凳上才能翻出去。他将手里的布袋子往腰上一系,抓起板凳就往窗边去。
但在手指触摸到长凳的一瞬间,他心头如同扯过一道闪电,只觉得完蛋了。
凳子上不知被人涂了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一抓上手就脱不下来。
他头皮发麻,手足无措,拿着长长的板凳,不知是该举着还是放下。
就在这时,一声罐子碎裂的声音,在外面的街头炸响。紧接着,旁边窄巷中立即有人大喊。
“抓贼了!”
贼?此情此景下,他不就是那个贼吗?
娘的!被算计了!
他直接在另一条板凳腿上一踢,哐当,板凳头重重撞到墙上。
“福兴酒楼里有动静,快!”
“什么人!不许动!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巡夜的官兵纷纷拔刀,闻声赶来。
灯笼的火光反射到刀面上,在酒楼外墙上映出道道金光。
只见一个身着墨色衣衫的男人,正骑坐在窗户台上,一脸惊恐无措。
让巡夜官兵们不解的是,那贼人手里托着一条长凳,生生卡在窗户上,却死死抓着不撒手。
这年头,偷蒙拐骗常有,但专程到酒楼里偷凳子的贼,着实少见!
“欸!听说了没?昨天晚上巡防队抓了个笨贼,说是专门去福兴酒楼里偷板凳的!”
胡头儿嘴里叼着半块馒头,饶有兴致地说起听来的趣事,细节之处惟妙惟肖,好似他昨天晚上亲眼看到了一般。
他一早得知此事时,只当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来不及在家中吃饭,就兴冲冲地来城楼摆谈。
“只说是贼?没有审出别的?”
胡头儿觉得唐仲的问题很是好笑,“你见过咱们县里有一两天就告破的案子?自然是把人投进大牢里,让段牢头好生招呼着。不管大鱼还是小虾米,总归是要过油榨些汁水出来!”
唐仲心头一沉,只觉得这三日的心血,完全付之东流了。
先前他特地走了一趟本心堂,终于问出食客们相继出事的缘由。
跟他猜想的一样,不是福兴酒楼中饭食不干净,而是饭食中被有心人掺进了牵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