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方才被他身后那几个粗使宫人推搡得好不狼狈,见状蔑视地讽笑了一声,站回到了赵泽瑜身边,伏在他耳边道:“说是皇后的懿旨。”
赵泽瑜震惊了:“二皇子和中宫都闲成这样了?”
他们不去费尽心机在皇帝面前讨宠、琢磨着怎么算计他兄长,倒有空来为难他?
噫吁嚱,中宫之蠢,蠢于豆渣浆糊。
那小太监缓过来才发觉跌了份,恶狠狠地瞪了赵泽瑜一眼,幸灾乐祸地道:“皇后娘娘懿旨,皇八子早年丧母,本宫深感稚子不易,着往凤仪宫受中宫教诲。”
赵泽瑜终于将衣袍整理好,那小太监微微躬身,脸色却是倨傲极了:“八殿下,请吧。”
乘风神色微动,便被赵泽瑜按住了:“既是皇后娘娘拨冗教导,我自当前往,只是不知其他皇子可是一同前去?”
那小太监听他发问,脸上浮现出一个竭力忍住的怪异神色。
据赵泽瑜观察,这是个幸灾乐祸的神情,和之前他走江湖第十大门派独子当众被十来个女子要个说法时众围观者的神情完美重合了。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他就是那个被围观供人取乐的猴了。
赵泽瑜不欲让乘风跟着自己去,这小子太沉不住气,最看不得他遭罪,善于将一切可以小事化了的事情闹得人仰马翻。
他低声叮嘱:“你给我好好待着,不许去找皇长兄。”
乘风气鼓鼓地瞪着他,活像只河豚,赵泽瑜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才跟着那小太监走了。
自从赵泽瑜十二岁以后,他就注意从不踏入妃嫔所住之处半步,这凤仪宫他还是第一次来。
果真很气派。
赵泽瑜刚要踏入便被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那小太监道:“皇后娘娘总管六宫,可是时时不得空闲,还是奴才进宫通禀一声。”
赵泽瑜便知今日不好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可别进去就出不来了。”
眼前人明明眼睛半睁不睁,连说话都拖着股惫懒不上心的劲,可那小太监却无端胆寒了下,快步溜进了宫里。
这秋日的日头正好,略泛着秋意的凉爽覆着日光的暖意,倒叫他浑身生出一股把酒西风的瘾头来。
这样好的天,合该垂坐溪边,把酒畅饮,方不辜负这秋色醉人。
不多时,那小太监出来了,吊着嗓子道:“娘娘辛劳过度,今儿睡下了,但念及皇八子聪敏,一心向学,故请皇八子在宫门口等候娘娘醒来。”
赵泽瑜好歹也是在江湖上走过、围观过各位江湖俊杰互相捅刀子的,走的都是大开大阖的“诱你病要你命”风格。
骤然碰见这种鸡毛蒜皮般的小小不痛快,他一时有点自我怀疑,不知道是陛下他老人家脑子出了毛病,把一个眼皮子窄成了一条缝的女人提成了国母,还是自己脑子不灵光,没看出这种不痛不痒的罚站后面有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