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作坊的掌柜被郄然骗走了火云剑之后,一巴掌把店小二给打得神志不清,人当时就站不稳了。要知道,那掌柜自己也是个匠人,手劲十分了得。他见到这状况顿时心里一凌,急忙将小二送到往医馆。
郄然等人走出作坊没几步,就看见了小二被送医这一幕。
李鹤一心中念到,“祸事了,那小二与我并无瓜葛,只是一心为主,我却戏弄恐吓于他,实在是不该。待我向公子讨几两银子,送与他做药费吧。”
于是他抬头对郄然说道:“公子,适才那小二有意将我的真实身份戳穿,我略施小计,恐吓了他,这才让他没有当场戳穿我俩的把戏。我看他现在这模样,八成是将实话说出来之后,掌柜派人打伤了他。此事皆因我而起,公子可否给我几两银子,我拿去跟他赔个不是?”
郄然道:“我没见你恐吓他啊,许是因为别的事。”
李鹤一道:“鹤一所言句句属实,的确是我恐吓了他。”
郄然见李鹤一态度诚恳,便掏出二两碎银,让他拿去赔礼道歉了。
那一头,掌柜正抓紧赶路,李鹤一忽然来到了身边,给他吓得一激灵。随即又想到小二说的话,顿时对李鹤一没了什么好脸色。
“郄玄公子?还是说鹤一公子?去而复返,有何贵干啊?”
李鹤一笑道:“在下李鹤一,方才我家公子设计诓骗了掌柜,又害了小二哥,心中十分后悔。特命我来赔些银两,还望掌柜莫要记恨。”
掌柜一听是钱,脸色便温柔了几分,他说道:“我素来知道郄公子贪玩,哪里会怪他呢?”
李鹤一摊开手掌,将那二两碎银露了出来,道:“掌柜的,你将银子收下,公子还等着我呢。”
那掌柜定眼一看,竟然只有二两,难不成那火云剑白白送给他了?于是他灵机一动,趁机就想要李鹤一手中的银珠。
“小公子戏弄我,我那作坊小本经营,那把火云剑少说也得值五十两纹银,这二两银子着实是太少了。这湛阳城里,谁人不知郄员外做生意向来是公平合理,这二两银子换一把火云剑,传出去,只怕会伤了郄府的脸面呢。”
李鹤一笑道:“掌柜说笑了,这银子自然不是买剑的,是给小二哥看伤的。那剑是你送与我家公子的,您怎么突然提起钱的事了?”
掌柜道:“你这小娃娃,倒是伶牙俐齿,比一般孩子聪明得多。那剑为何会送给你家公子,你我都心知肚明,我若是到城里宣扬一番,说郄家公子在我店里坑蒙拐骗,拿走了我的火云剑,到时候双方脸上可都挂不住。况且我的脸面事小,郄府的脸面嘛,呵呵……”
李鹤一看穿了掌柜的意思,心中思忖到:我不如借此机会,卖这掌柜一个人情,让他私底下做郄府的眼线,也顺便跟他打听一下如今城内的风声。
于是李鹤一把银子往掌柜手里一塞,道:“您先把这二两银子拿着,回头等我家老爷回来了,自然会把钱给你送过来。”
说完,李鹤一却并不走,就等着掌柜抓住机会,找他要珠子。
掌柜果然上了套,忙说:“小公子,钱的事情好商量嘛。我与郄员外和郄公子都是老相识了,我自然相信他不会亏待了我。不过嘛,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爱天工远胜过爱金钱,那柄火云剑是我好不容易才从遥远的蜀中得来的,在我心中可是无价之宝,我实在是难以割舍啊。”
李鹤一闻言,差点没乐出声,刚刚还说起码无十两纹银,这下就成了无价之宝。他也不松口,偏偏不提那银珠的事情,就等着掌柜主动说出来。
“既然是无价之宝,那我去劝劝公子,让他把剑还给你吧。”
“诶,别急别急,不还剑也可以的。”掌柜急忙拉住了李鹤一,说:“方才你给我看的那颗珠子,也是一件天工宝贝。你把那珠子给我,剑嘛,我就吃点亏,忍痛割爱送给你家公子了,如何?”
李鹤一摇了摇头,道:“我那宝物是我防身用的,怎么能轻易送人呢。”
掌柜道:“我那作坊里,防身用的兵器有的是,公子喜欢的话,可以挑一件。”
李鹤一又摇了摇头,道:“一件怎么够,我看得郄府上下一人一件,那才够呢。”
掌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嚷道:“郄府上下几十号人,一人一件,岂不是要把我的作坊给搬空了?”
李鹤一道:“一人一件,怎么会把作坊搬空呢?掌柜的手艺精湛,几十件天工改造的兵器不是几天就做好了?”
掌柜道:“公子太会说笑了,且不说兵器本身打造就需要时间,那些机簧零件想要安装到兵器里,光是构图就得好几天,更别说上手了。你这不是存心要难为我吗?”
李鹤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在说笑,你还这般认真作甚。我们郄府又不是官府,私自购买那么多武器,可是会被查的。掌柜的若真想要我这珠子,尽管拿去便是。只是心中需要时刻谨记,这是我家老爷的恩典,不是我李鹤一送你的。”
李鹤一取出银珠,像塞银子一样塞到了掌柜手中,掌柜惊讶之余,突然想起之前银珠陡然变作宝剑,吓得他只敢将珠子捧着,一动不动。李鹤一伸出小手,捏住他的食指,轻轻放在银珠的机关处,冲他笑了笑。掌柜只觉得如沐春风,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