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胡善祥已经收了手退去一边,安静看队友发挥。孙若薇不愧是在终南山学的手艺,箭法好不好不好说,反正下手是挺坚决,连射了四箭,箭箭擦着朱瞻基周身飞过。
嗯,至少描边描得挺好。
胡善祥见他们两个一个射箭一个躲,倒是很默契地离她越来越远,也没凑上去,甚至扭过头从面前的长桌上拿起一枚箭矢,就好像这上面隐藏着什么宇宙的奥秘一样,仔细认真地研究起来。
那边孙若薇与他隔着屏风,已经叫破了朱瞻基皇太孙的身份。朱瞻基也无意再继续演下去,直接朗声叫了暗处的人:“抓到两个反贼,给我拿下。”
胡善祥转过头看向眼前四个身高体壮的锦衣卫,很识时务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反抗,嘴上却还不肯吃亏:
“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你们之间这些弯弯绕绕,我可是一概不知的。这女反贼刺杀皇太孙的大帽子我可担当不起。”
边说边手腕一甩,唰地一声,随手将写着“悬壶济我”的折扇横在脸前,只露一双眉眼含着三分笑意看向他们,一身素白便服站在那儿长身玉立,自有股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朱瞻基待要不理,只她素日那双看条狗都深情的含情目,此刻在他们二人之前逡巡着,却干干净净只写了三个大字:“看好戏”。
真好似兄弟间看朋友和红颜卿卿我我似的,心里愈发不得劲,嘴上却还是他一贯的油腔滑调:
“这可由不得你,便不是主犯,一个从犯你也逃脱不得。谁叫胡兄你倒霉,偏是个见不得美人受委屈的浪荡公子呢?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胡兄说是不是啊?”
“毁哉毁哉,今日若得这位姑娘芳心倒也不辜负您这句话,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胡善祥顺着他的话当真懊恼地拿折扇拍了拍手心,将朱瞻基气了个仰倒,上前亲手隔着袖子抓着她的手腕:“走走走!”
说话间将她塞进了马车里。
胡善祥一进去便坐在了孙若薇旁边,泰然自若地看向正坐向另一边的朱瞻基:“我之前就说,您这么大个轿子好歹备点茶水糕点之类的。陪着你们耍这半日,口渴的紧。”
“偏你事多,真难伺候。”
朱瞻基愤愤地伸手在旁边摆弄了两下,果然翻出一个小桌面可以支在他们面前,上面搁一套有点份量的茶具,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固定,得用巧劲才能将茶壶拿起来。
他拿起茶壶斟了两杯递给面前两人,清亮的茶汤还隐隐冒着热气。
“真是好茶。”
比起孙若薇的犹豫,胡善祥就显得格外傻大胆,大咧咧从男人手里接过一杯一气喝完,还不忘对身边的孙若薇道:“孙姑娘不来一杯解渴吗?”
“不了,我怕他下药。”
孙若薇瞪了男人一眼,看都不看他手里的茶杯,干脆做闭目养神状。
“好吧,那你可没口福了。”
朱瞻基也不在意,将那杯没喝过的随手洒去车外,接过胡善祥递来的空杯笑吟吟道:“胡兄可要再来一杯?”
“那就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