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都走都走,老费,你也下去吧。我看照顾谨之,还得是年轻人更合适。桑晚,你这丫头,真是个福星。”
她拨下自己手腕上满绿的翡翠镯子:“照顾好世子。裴府定不会亏待你的。”
桑晚一看这镯子的成色就知价值不菲,有心推却,但老夫人执意为她戴上。
“这个镯子有一对,一只当年给了谨之的娘,这一只给你。”
康氏在一旁眼睛都快窜出火了。
裴青芜为自己的母亲愤愤不平:
“祖母,前一只既给了大哥的娘,这一只就应该给我娘。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女子,凭什么……”
裴老夫人横了个眼神:“掌嘴。”
周妈妈挥手给了裴青芜一个耳刮子:“得罪了,三姑娘。”
裴青芜捂着脸尖叫:
“你打我!为什么每次都打我!”
“谨之的娘,你该尊称一声母亲。没有规矩!去祠堂跪着,没我允许不得起身。”
裴老夫人甚至连一眼都不想看她。
康氏陪着笑脸告罪:
“母亲息怒,是儿媳管教不严。”
“既知管教不严,便要多加约束,胡言乱语顶撞长辈,传出去让人以为我们国公府管教不严。家中出了如此大的事,你做当家主母不想着救世子,反倒是听风就是雨。今日若是耽误桑晚施这最后一针,误了谨之的性命,你我该如何同国公爷交代!还有你!”
裴老夫人望向裴炎亭:“兄友弟恭我看你是一点没有听进去。不仅不心疼你大哥,还上赶着来添乱。都滚!”
裴老夫人将桌子拍得梆梆响。
康氏带着子女讪讪告退。
裴老夫人叮嘱几句,也带人离开了。
屋内顿时空了。
“裴谨之!”桑晚擦了擦泪,一屁股坐在床头:“你没事吧?”
苍白的手终于摸上了她的俏脸。
手心来回摩挲,眼泪温热:“别哭。”
听到他开了口,桑晚才算彻底放下心。
直至这刻,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后怕。
决定施针放血之时,她根本没有没考虑那么多,一心只想救裴谨之。刚刚若不是挟持了康氏,今夜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裴谨之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
上一次她被嘉宁县主欺负时,都没见她这般哭过。
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落了一地,汇成了一条条小溪,穿梭在他荒芜的心田,浇灌着枯萎的灵魂,枯木逢春,日月复明。
这些眼泪,是为他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