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就骂了,难不成还得挑日子?”
裴谨之边说边走,完全无视背后气得发疯的女人。
他抱着桑晚一路出了海棠院,两侧下人纷纷垂下头,桑晚脸比刚刚被日头晒过还要红:“我能走。”
裴谨之低头望着她,眸光微微一动:“记住,你是我的人,别轻易跪。”
桑晚咬了咬唇,忽而抬眸:“入牒的宗妇,是什么意思?”
裴谨之一怔,神情不自然:“随口一说的。”
桑晚哦了一声,也对,他们本就说好了要和离的,又怎么会入牒那么麻烦。
“是她杀了你娘?”桑晚攥紧他的衣襟,眼里都是心疼。
难以想象,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裴谨之眼底一黯:“她想做镇国公夫人。”
“那时你多大?”
“四岁。”
桑晚心一紧,忍不住骂了句康氏,畜生不如。
四岁小儿,什么都懂,却什么都没法做,裴谨之当时该有多难过啊。
她的手又捏紧了一分,想了想,直接伸手抱紧了他的脖子:“都过去了。”
裴谨之身形一僵,感受到脖间的温热,将她放了下来。
他热烈又深沉地看着桑晚的眼睛,蓦地揽手将她抱在怀里,大手摩挲着她的发丝,仿佛在抚摸着自己千疮百孔的伤疤。胸前传来她鼻息的热气,氤氲着,像是在一寸一寸烫平他褶了皱的陈年伤痕。
他边吻着发心边笑:“是,都过去了。”
桑晚抬起头,凝眸浅笑:“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裴谨之扬了扬眉,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从袖口中取出一方丝帕包裹的饴糖,小心翼翼地摊开:
“这回的饴糖,我用的是新鲜采摘的蜜桃。尝尝。”
“你当我三岁小儿哄。”裴谨之失笑,眼里的柔情却掩饰不住,开了闸,泄了一地。
“你试试嘛。”她捻了一颗,执意要送进了他的嘴里。
裴谨之无奈从命,舌尖裹住糖,顺势还濡湿了葱白的指尖,他未放,她亦然。
丝丝缕缕的甜,在四目交织下,裹着水蜜桃的清香,在唇齿绽放。
他的苦,真的消退了。
“很甜。”他亲了亲她的指尖,将柔软的手握在手心。
“一甜化百苦,很有效的。”
桑晚又将帕子小心叠好,将这包饴糖放在裴谨之的手心,“都给你。”
“甜的不是糖。”裴谨之噙着笑,是你。
他将丝帕重新打开,取了一颗喂进桑晚的嘴里:“你受苦了。”
桑晚抿着糖,小脸绯红,眼眸都是星芒扑闪。
明明只想安慰他的,怎料又被他撩红了脸。
“你怎会来?”她记得,他才出门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