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人,自然怕死。
百里奚同裴谨之的关系都建立在她的猜测之上,她此刻只庆幸自己又赌对了。
可害怕是真真切切的,她的腿在打颤。
“我是怕死,可我也不想你死。”
她战战兢兢地回头,却看不到百里奚。
“咦,百里公子呢?”
她情不自禁松开衣袍,转身张望。
“他走了。”裴谨之淡淡地应着,一伸手勾住她的腰,又将她揽了回来。
“你……”桑晚还来不及问他作甚,便被他一整个从后面抱住。
猝不及防地,裴谨之的脑袋重重地压在她的肩膀上:“我累了,靠一会儿。”
他轻轻地嗅着桑晚发丝的香气,强抑着自己的情绪。
桑晚一动都不敢动。
听着他的气息的确很弱,应该是施针后的痛感发作了。
她静静地站着,小小的身躯承受着他的重量,只有风从他们身旁吹过。
“裴谨之,刚刚你真想杀我?”
“是。”他的声音暗哑,一张一合间,鼻息的热气吹得耳朵有些痒,“一夜七次郎,少了。”
桑晚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朵根,方寸大乱:“不……不能吧。”
青楼的娘子说这数算顶了天的厉害了。
那日她刚刚跨出富贵赌坊,百里奚又追了上来。他这个没脸没皮的人,竟问她为何要同裴谨之这个病秧子在一起。
那时她是想仗着镇国公世子的招牌护着自己;更觉得像百里奚这样的人,必须要好好挫一挫锐气,就随口胡诌:
“他比你强,一夜七次郎。”
没想到今日当面被裴谨之知晓了。
她好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肩膀上的人闷哼了一声,热气拂过脖颈,起了丝丝凉意。
桑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葱白的指尖滑过裴谨之的面颊落在他的唇上;她手似被火燎,嗖地放了下去,又转过了身与他隔开了些距离。
四目相视,他的杀意早已消失。
黑眸火彩曜曜,比从前滚烫。
这样的裴谨之,让桑晚既觉得陌生。
她有些心慌,下意识舔了舔唇:
“你,还杀我吗?”
“不会。你救了我。”
没有迟疑,只有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