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宅子不宅子的,咱们游方郎中,走哪住哪,要什么宅子啊。”
“他的事、你的事,不关我的事。行了吧?”
桑晚满意地笑:“这还差不多。”
白石叹了口气,跟着笑。
世事如棋,谁能料到会走到死局呢。
*
别院的另一头,书房之内,萧玑和百里奚对坐饮茶。
“愁眉苦脸的作甚,就因为桑姑娘不去京城就如丧考妣,小心你爹瞧见,抽死你。”
“你说得轻巧。”百里奚瞥了萧玑一眼,埋头灌了盏茶,不知滋味
:“你是石头心,没爱过姑娘,不知这情爱的苦。”
萧玑握着茶盏,只是淡笑不语。
“文若连夜去了西北,听说只带了一个离九。他身子骨弱,不知受不受得住。这马上入冬了,西北早已下雪,也不知道他带够衣裳没有。”百里奚不停地碎碎念。
萧玑眉宇紧锁,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低喃着:“没想到他当年的话,竟成真了。”
“什么话?”百里奚好奇,“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当年我与他决裂之时,他说,若他不是裴家子,我是不是就不恨他了。”
他曾以为裴谨之在说梦话,宗族姓氏、百年荣耀,谁会为了一段友情自绝门楣。萧玑的心莫名抽疼,既为裴谨之,也为这么多年自己的冷心冷情。
“哎!”百里奚长叹了一声,“他啊,死脑筋。”
“那康氏和裴炎亭都被禁军带走了,说是要押送到京城好好审,明日我也要护送嘉宁县主一道启程回京。你这头儿私自出京,官家没责怪吧?”
萧玑握着茶盏微微摇头:“托了那柴珏的福,他冒用南安王的名,陛下体恤我为父王的清誉着急上火,未曾怪罪。”
百里奚放下了心:“那就好。这帮天玄门余孽该死,十五年前南安王遇刺就是他们干的。只可惜唯一的活口程不虞竟疯了。不然还能从他嘴里再问些当年的情形。”
萧玑也很遗憾,他还特地带白石去牢里探过程不虞。
他正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着地牢的脏水,满口疯言疯语,白石确定他是真疯。
百里奚叹道:“他一心为柴珏复辟江山,眼睁睁看着柴珏死在他面前,半生图谋皆落了空,不疯才怪。”
“当年因为出水痘,我被留在了京中。所有跟随父王母妃下江南的随侍都死了。事到如今我都想不明白,天玄门为何要对我父王下死手。”
这是埋在萧玑心头的大石,这么多年他也在暗中追查天玄门,却始终无人能说清楚当年的动机。
“这件事也是文若心里的刺,这些年你不理他,他就一个人埋头查这个天玄门。长珝,他是用了苦心想同你和好的。你也该原谅他了吧?”百里奚始终想劝和。
当年若不是南安王遇刺,他们会是多么好的兄弟啊。
萧玑苦笑:“他如今都不姓裴了,我还有什么可记恨的。”
“那就是原谅了!”百里奚很高兴,“我速速写信给文若,若马快一些,说不定他到了西北就能收到信了。他若是知道你肯放下心结,定高兴坏了。”
“这个家伙,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同我们说一声,咱们也好送一送。如今他投了军,没个三年五载的,想要再相见,可就不容易了。”放下心结的萧玑,心里更是压抑着浓烈的情绪。
“文若这个人,倔,他既然顶着他外爷的姓,定然不会污了平原侯的威名。我看不用三五载,他定会有一番作为的。”百里奚懂他,知道他憋着劲儿,绝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裴家经过这一遭,能上台面的,只剩下个庶子裴无宴了。镇国公府已是强弩之末。”萧玑扯了扯唇角,“这都是裴家咎由自取。”
别院管事匆匆进屋,禀道:“王爷,外头有个叫小顺的侍卫求见。”
萧玑抬了抬眉:“是何人?”
“小顺?好像是文若身边的近卫。”百里奚问道,“他不跟着主子,来这作甚?”
管事摇了摇头:“王爷,那人只说有要事见王爷。”
萧玑道:“将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