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的威胁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只要一上了街,他就不由得警觉地向前后左右看,稍有异常就惊出一身冷汗来。更让他担心的是,要是他在校门口遭到袭击,让师生目睹了自己的狼狈,他还怎么在学校露脸呢?
因为人们一定要弄清自己为什么挨打,一时间就会谣言四起,异样的目光会把他分离出人群,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了,因为在复兴镇这样的苦他受够了,因为在别处挨打,他可以编造个谎言来遮掩,反正学校没人看见,所以他在进出校门时格外的小心。
更可恼的是他的想象力助纣为虐,把自己遭人殴打,尤其是被人跺断腿的疼痛无限地渲染着,吓得他情愿去死来避免将临的这场灾难。
他精神恍惚,日渐消瘦。不料,这天白校长却叫他到了校长办公室,严肃地对他说:“小刘呀,你的工作我是肯定的,但你的形象我不肯定。你说你老戴着个耳机像什么呀。再说,小学生正是有样学样的时候,都学了你戴着耳机整天听音乐,他们还能学习成了?小刘,不是我为难你,是老师和家长们为难你呀,你要再不改这个毛病,我不得不考虑你的去留了。”
李全江唯诺连声,说一定改这个毛病,心里却连说糟了,再以后自己又对赵雅丽要两眼摸黑了。是呀,王海是住院了,还有出院的时候呢!还有,赵雅丽别的男同事男同学男朋友随时会变成赵雅丽的追求者呢!更可恼的是马长青,这一向给赵雅丽的电话又来的勤了,还有,那个李行长又给赵雅丽有事没事的打了两个电话了……。只要赵雅丽不再眼前,他实在是片刻也离不开窃听器的呀!
恍惚间他听见白校长在叫他,一激灵,把纷乱的思绪从眼前抖落了,才看见白校长惊疑地看着他,试探地问他:“小刘,你到底……怎么了?”
李全江赶紧说:“我没什么呀。很好呀。”
白校长不好意思明说,就谨慎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饶是这样,李全江已经感到了侮辱,但没办法,谁让自己确实像脑袋里有毛病呢?他脸通红,说没什么,这几天感冒了,老集中不起精神来,说着就抽了抽鼻子,仿佛又要堵塞了似的。但他看出白校长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谎话,但他也不期望白校长能相信,只要这么一遮挡,两人都好从这个难堪的问题上绕开就行了。果然,白校长不再追问下去了,却问他:“小刘,有家长反映,说你收起了小学生买教辅书的钱已经一个多月了,还不见书的影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全江心里有点儿慌,赶紧说,是出版社那里卖断货了,要不,书早回来了。再说,他说的是一个月的期限,现在还没到二十天呢,那些家长是在胡说。白校长说:“要是书一时半会儿还没影儿,这事儿就别办了,把钱退给学生吧,省的你本来是办好事了,家长们反而抹黑你。只是,书款你都给打过去了?”
李全江:“只给了一千定金。不过,是他们违约,没按时寄书,这定金是该退给咱的。”
白校长:“那就好,赶紧催对方退给咱,好赶紧把钱退给学生。好了,小刘,好好干,改了你这个毛病就是个好老师呀。”
李全江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不敢再戴着耳机了。他顿时觉得赵雅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自己对她没了抓拿,这种无能为力使他像梦魇中的人看着老婆和人家睡觉,自己想动却动不了那样的干急没办法。他又开始猜疑此时此刻赵雅丽在干什么,这使他老是丢东忘西,走思梦梦的,什么也干不好。但有一件事他干好了,那就是先还清了贷款,又用房产证贷出款来,把钱还了学生。
这时,他和赵雅丽早搬进新房住了。母亲和赵雅丽闹不对,尽量瞅赵雅丽不在的时候来看他。见他这一向精神恍惚,萎靡不振的,就来的勤了些。望着疲惫的母亲,他就让母亲以后别来的这么勤了,早点儿回家休息,自己没事儿。母亲见他省的心痛自己了,很欣慰,就对他说,还没事儿呢,脸都瘦成一条子了,还没事儿,听妈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他拗着不去,没法,母亲就给他买些补药来,他也不吃,弄的母亲也是日渐憔悴了。这天,母亲对他说:“江儿,妈说了实话你别恼,行吗?”
李全江不吭声。母亲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脸,肯定了自己说了实话李全江可能不恼,才说:“你的病灶在心里。”
李全江抬头看着母亲。母亲赶紧说:“是你不放心赵雅丽,呕决成这样的,是吧?”
李全江低下了头。母亲就发开了牢骚:“你说现在的媳妇,都成家了,还和做闺女时一样的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野得不着家,这是个什么世道呀!女人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只记得谈情说爱这一件事了!”
李全江:“妈!”
母亲赶紧刹住牢骚话说:“江儿,妈有一个办法,能让赵雅丽呆在家里。”
李全江看着母亲,母亲赶紧说:“你让她生个孩子不就呆在家里了?女人嘛,只有孩子才能拴住她的心。”
李全江白欢喜一场,懊恼地说:“不是给你说了嘛,赵雅丽说她不到三十是不生孩子的。”
母亲笑:“你呀!太老实了!你先想法让她怀上了呀。”
李全江:“怀上了她还能打掉呀!真是的。”
母亲胸有成竹地笑:“儿子,只要你能让她怀上了,打掉就难了!我跟你说,不光妈j着双手等着抱孙子了,她妈也j着双手等着抱外孙呢!到时候你一通知我们俩,嘿嘿!别看我们一直闹的像仇人似的,在这件事上一定能联起手来对付赵雅丽的,一定能让她生下个孩子来的。”
李全江眼睛一亮:“妈,这是我一辈子听到你最高明的一个主义。”
但他知道母亲的观点已经过时了,现在的女人,孩子能拴住了?但他知道,这个办法把赵雅丽拴个一年半载是没问题的。现在呀,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知道赵雅丽做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他准备插进去的时候,头歪在一边儿,闭着眼,一副迷离恍惚的样儿。这时,赵雅丽的警觉度最低,他足以一把把避孕套从阴茎上捋下来。他就掐算着日子,在赵雅丽经期来临的前几天天天缠着赵雅丽做爱。事后就天天留心着赵雅丽的肚子,真希望它立马就大起来,但看上去老是平平的,他就不由得对自己精子的质量疑神疑鬼的,真想去医院做个鉴定,但那实在是难为情呀。
这一时期,他的注意力都被赵雅丽的肚子和自己的精子质量问题吸引住了,暂时忘了王海对自己的威胁,也放松了对赵雅丽的监听,因为他想:“你这秋后的蚂蚱只管蹦吧,看你肚子大起来了还能蹦得动!”
这天来了赵雅丽的两个男同学。李全江不抽烟,家里又不来什么客人,所以,没注意备用的烟什么时候完了,或者搁在了哪儿。两人临时满世界找,真希望一盒烟就藏在什么地方,好摆脱这恼人的尴尬。是客人自己掏出烟来笑着说别找了,我这里有烟嘛。两人脸红红的直说抱歉的话。赵雅丽就催李全江出去买烟,李全江却愣了神,因为他的零花钱早还贷了。见他愣怔的样儿,赵雅丽惊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隐忍地对他说:“喂,你愣什么神呀。”
李全江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下了楼,到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里,窘红了脸,赊了一盒云烟,说是自己走得急,忘了带钱了,一会儿把钱送来。
客人走后,赵雅丽不满地对他嚷:“让你买一盒烟就心痛成这样?我还你的烟钱!谁稀罕占你的便宜。这烟多少钱?”就掏出她的钱包,拉开拉链看着他。他下意识地说:“十块钱。”
赵雅丽吃惊地望着他:“你还真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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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自觉失语,赶紧换成开玩笑的语气说:“你给我就要,钱嘛,谁不爱?”
赵雅丽盯了他片刻,骂一声:“美的你!”就把钱包拉链拉上,又放进了手提包里了。
但他怕赵雅丽又起了疑心,因为自己的慌忙掩饰总会留下一些可疑的迹象的,最大的迹象就是自己在下意识地说出十块钱的时候,眼里下意识地流露出眼巴巴地渴望得到那十块钱的眼神来。他主要是掩饰这眼神才弄的手忙脚乱的。可两天过去了,见赵雅丽还和以前一样,他的不安也就消失了,只是每天路过那家小卖部很不自在,真想会隐身术一晃而过,不让老板娘看见了。
第三天中午,他趁赵雅丽去了卫生间,从她的钱包里拿了二十元,上班时赶紧去小卖部还了人家的烟钱。
他既盼着赵雅丽经期的到来,又怕赵雅丽的经期到来。但不管他是怕还是盼,太阳不近人情地照常升起落下。
那个特殊的时刻终于临近了。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再大战几天。赵雅丽被缠不过,只得天天应付他。
那关键的几天过去了,不见赵雅丽流红,他不由得暗喜,可又认为经期只是比以前退后一两天而已,又焦急起来。可是三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还不见赵雅丽流红,他不由得狂喜起来,因为这证明自己的精子是棒小伙子,可又不由的恐惧了起来,犹如超市里把商品揣进了怀里的小偷,在逃离超市的时候的心情,因为保安一声吼,他就会被人赃俱获。同样的,只要赵雅丽说一声不对劲儿呀,那他的阴谋就流产了。万幸半个月过去了,赵雅丽只是咦了一声,就没说什么。他就像出了超市的门的小偷一样窃喜若狂,又不由得要赶紧远离超市,他同样盼望着日子长了翅膀一样往前飞,好让赵雅丽肚子里的孩子像快镜头一样的往大长。可二十天过去了,他对赵雅丽的不动声色心里犯了嘀咕,因为像赵雅丽这样细心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经期不留意呢?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赵雅丽已经识破了自己的阴谋,不动声色地吃药打掉了胎,一种就是对自己的听话从来不怀疑。但这两种情况都让他不安,前一种情况说明赵雅丽跟自己已经离心了,后一种情况是赵雅丽一旦发现自己怀孕了,就不再会信任自己了。或者说,这后一种情况他更怕,因为他太怕赵雅丽和自己离心了,那样,他就更难得到赵雅丽的心了。这使他很痛心,但是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先把赵雅丽拴在身边为好,因为心离开了,说不定还能回来,但前提是她的身子得在你身边,要是身子离开了,就是以前再心贴心,爱人的心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所以他做好了容忍后一种情况发生后赵雅丽火山爆发的心里准备,再说,两种情况到底是哪种还说不定呢。他就判断这两种情况赵雅丽到底属于哪一种。他觉得要是前一种情况,赵雅丽的起居会有异常的,但他努力回忆,没发现异常呀。他就姑且认定是后一种情况,但又不得不提防前一种情况的发生,他就又开始壮起胆子全天候地监听赵雅丽,因为他知道,只要再过半个月,赵雅丽的第二个经期过去了,还不流红,就证明赵雅丽确实怀孕了!这半个月的险是非冒不可的。所以这半个月使他觉得就如同走钢丝绳过深谷一样的漫长又危险,但正因为他像走钢丝一样心无旁骛地注意着赵雅丽,对王海的威胁已经置之脑后了。(出轨婚姻:窒息的欲望rane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