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当日,天还没亮,方国威带方休出发去老太太那儿。
历文成稍晚些登门,先头事情拖延,没能正式拜访老太太,只好安排在同一天里。
加上方休有身孕,仪式从简。
能合并举办的,就不多余浪费时间了。
方休睡了一路,下车时还没有多清醒,看见舅公那辆军绿座驾停在车位上,登时双眼如铜铃。
老太太贴身的保姆来迎,臂弯挂着件大氅,“老太太知道您臭美,穿得少,让我早早儿候着。”
她咬嘴唇,“舅公也来了?”
“他老人家就没走!”
听保姆的意思,中秋家宴后,方休舅公留在本市,一是公务清闲,有时间休息,二是挂念她太公缠绵病榻,万一有个不测,他有机会尽孝心。
因此,老宅长辈到齐了。
方休悄悄给历文成发消息,让他提前来。
历家早晨要祭祖,走完流程是八点钟,历文成带着给老太太家赔罪的礼品,浩浩荡荡赶过去。
工厂的事儿解决到一半,张洋说那家机器工厂有大动作,约莫是收到订婚的消息,知道他和历行之都要回北边。
历文成一身正装,腰肩挺阔,一丝不苟,端坐在后座接视频会议。
车子忽地减速,他撩眼皮。
阿权侧身,口型汇报,是周贺年。
男人眼神黯了黯,退出会议,凝视前方。
周贺年没开私人座驾,是公家车牌,他隐隐蹙眉。
司机在一条乡间土路靠边停下,装礼品的车队继续向前。
阿权下车,环顾四周,确保一切正常后,拉车门。
停的位置是监控盲区,历文成大摇大摆迈步跨上车,“世伯,这么高调?”
周贺年不知是从哪儿来,黑夹克上别了红色徽章。
他阴阳怪气,“没有小历总高调。”
历文成揉眉骨,几分不耐烦,“大喜的日子,能不能让我消停会儿?”
周贺年欲言又止,换了话题,“我早上拜访了你父亲。”
话音刚落,历文成作势要下车。
“你做什么!”
他扭头,“我今天订婚,您非要在这时候扫我的兴吗。”
“儿子要结婚,父亲提不得?”周贺年挥手,“越活越任性,还摆上架子了,跟你那个小丫头学的?上来!”
历文成手扶车门,面上一层阴霾,“他为什么提不得,您不清楚?还有,我夫人听话着呢。”
他岿然不动,一副随时拔腿走人的模样。
周贺年气得笑,“你还挺护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