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桥一本正经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每天晚上都要锻炼,或者跑步,或者打打拳,以后你也跟着我锻炼。消耗了能量,早上自然就有胃口了。”
李宁咏道:“你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王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拌着嘴,等来到了乔勇的车。摄像师关鹏坐在副驾驶打瞌睡。
环卫工人每天早上从五点起床开始凌晨普扫,到七点钟结束。然后环卫工人分成两组,一组在上午清扫保洁。一组在下午清扫保洁。与此同时,垃圾车要将全城垃圾收集起来,运往阳和垃圾处理场。
在乔勇和王桥带领下,李宁咏和关鹏沿街拍摄和采访环卫工人。
凌晨普扫是环卫工作的开始,对于昌东这种环卫设施不齐全、市民素质不高的城市,凌晨普扫十分重要和必要,否则大家早上出门,会发现全城都是各种垃圾。
人上一百就是形形色色,环卫工人中有勤快的工人,也有懒惰的工人。如果凌晨普扫检查得不严。就有懒惰的环卫工人或是晚出来,甚至干脆不出来,等到七点钟在一起扫。
这一次为了拍片,环卫所给各个小组打了招呼,因此绝大部分工人都到岗。
七点钟,凌晨普扫结束。
拍摄工作仍然继续。
十点钟,王桥、乔勇、李宁咏和关鹏跟在一辆垃圾车后面来到垃圾场,拍摄从收集垃圾到倾倒垃圾的完整过程。
李宁咏采访倾倒点环卫工人之时,王桥和乔勇来到管理房。王桥指着空空的管理房,都懒得生气了。道:“我到垃圾场来了十几次,曹致民在工作岗位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乔所长再找他谈个话,不管他有多硬的关系,再这样下去。一定要让他扫地出门。”
乔勇苦笑道:“曹致民这个人脑袋灵光,办事能力也不错,缺点就是屁股下面长了针——坐不住,我抽时间把他叫到环卫所再谈一次。”
拍了十几个镜头以后,数不胜数的苍蝇和酸腐臭味让李宁咏和关鹏落荒而逃,钻进各自乘坐的小车里。
关鹏坐进小车才放开捂着鼻子的手。对跟上来的乔勇道:“环卫工人怎么能够忍受这种恶劣环境,短短十分钟不到,我就要窒息了。这一次拍摄,让我知道环卫工人的辛苦。如果让我在垃圾场这种环境工作,我立刻辞职。”
乔勇对脏、乱、差的环境见惯不怪,道:“人的命不同,有的人天生好命,当大官做大老板。更多的人是劳碌命,辛辛苦苦让一家人混口饭吃。选择当环卫工人的人没有知识,没有技能,是最苦的下力命。对他们来说,能当环卫工人起码还有一份工资,再苦再累也得干。”
关鹏道:“想想垃圾场的环卫工人,我觉得扛摄像机不算太累了。”
乔勇又道:“小李记者很漂亮啊,有没有男朋友,我觉得与桥主任蛮相配,我觉得他们有那么点意思。”
关鹏道:“小李今年才从大学毕业,是静州人,据说还是领导家的千金,是哪个领导,大家都在猜,她的口风紧得很。”
李宁咏开车跟在后面,为了躲避前车扬起的灰尘,有意识松了脚油门。等到前车不见踪影,才把小车速度提起来。车内有一只苍蝇在盘旋,发出嗡嗡的讨厌声音。李宁咏腾出一只手驱赶,分神的刹那间,一辆占据了小车车道的大货车呼啸而至,李宁咏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盘,小车“轰”地一声撞在侧壁上。
李宁咏面无血色地坐在车上,半天不说话,身体轻微地发抖。
王桥迅速钻出车门,想记住大货车的车牌。大货车根本没有减速,一路飞奔,扬起满天灰尘。王桥见无法看清车牌,便马上回到窗边,问道:“受伤没有?”
李宁咏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由于右侧车门被水沟抵住,无法打开,王桥将李宁咏从车里抱出来,安慰道:“人没有事,是不幸中的大幸。”
过了半响,李宁咏缓过气来,拍着胸口道:“若撞上大货车,我们就是同命鸳鸯。呸,这句话收回,太不吉利了。”
王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很灵验的。”
两人在路边站了一会,王桥拦下一辆垃圾车,将小车从排水沟里拉了出来。
小车只是有些擦伤,并不影响驾驶。王桥道:“你别开车了,我来。”李宁咏有气无力地道:“你会开车吗?有驾照吗?别逞能。”
王桥开玩笑道:“我骑了好几年摩托车,摩托车和汽车有什么区别吗?”
李宁咏没有心情开玩笑,拿出手机,道:“我给二哥打电话,让他派驾驶员来开车。”
王桥拦住李宁咏,道:“我真会开车,拿驾照两年了,技术还不错。”李宁咏道:“以前没有见过你开车。”王桥道:“我用不着到处嚷嚷会开车,放心吧,我能行。”李宁咏道:“那我就把这条命交给你。”
汽车发动以后,李宁咏见王桥动作老练,嗔怪道:“早知道你会开车,就不用我来给你当司机了。”王桥道:“今天你受了惊,晚上找地方请你吃个饭。”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宁咏微红了脸,道:“你就知道占我的便宜。”
王桥莫名其妙地道:“我帮你开车,怎么是占便宜,这说不通。”
李宁咏道:“你就是在占我便宜,我只是被吓了一下,非得说什么受惊,你这人占便宜时也一本正经。”
王桥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不经意间说了有歧义的话,一般情况下,女孩子听到这种有歧义的话都会选择沉默,李宁咏直接将其说出来,一来是性格使然,二来是两人关系上升到全面接触的深度,开开荤玩笑就是小意思了。
回到县城后,李宁咏这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道:“为了拍环卫工人,我差点出车祸,你真要请我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