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好容易开出了闹市,初七全力提速,像箭一样驶向郊外。
葛覃心里只想着但愿还来的及,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做什么。
流云亭在津门的北郊,一面靠山一面靠着津河的支流小白河。此时正是深冬,满山的白雪覆盖,河水浅流处也是冰封,但河心流域却水流湍急,早就破冰行船了。
流云亭在半山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亭子,因为地理位置比较高,周围云气缭绕,但是如流云四散。
莫凭澜到的时候还鄙视了一番,这个韩风凛脑子不好吗?大冬天的有暖阁不用,来这么个破地方。
韩风凛选择这里是因为岸上有他们漕运的一个分舵,离着这里不远。而是他实在不喜欢跟莫凭澜呆在暖屋里喝茶聊天,他也配!
不管怎样,俩个人还是碰面了。
莫凭澜一改往日的白衣飘飘,穿了一件黑色大氅,黑色礼帽低低扣在头上。
韩风凛也戴着礼帽,不过他穿着双排扣的黑色呢料大衣,山风吹来,俩个人都是衣袂纷飞,各有各的风采。
韩风凛看莫凭澜身边只带着俩个人,在看看自己身后的七八名壮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想多了?
莫凭澜的帽檐压得很低,就连气场也变得很压抑,要不是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韩风凛还以为是个冒名顶替的。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韩风凛,你和那个石川是怎么回事?”
韩风凛想过很多种俩个人见面的方式:一言不合就拔枪;相互讽刺谩骂;或者是他柔情满怀的问长安好吗,却压根没想到竟然提了石川,这跟那扶桑狗什么事儿?
莫凭澜忽然摘下了帽子。
韩风凛一愣,随即心中一阵惋惜。
他是男人,知道男人要靠实力不是靠脸,可是看到莫凭澜如珠似玉的俊脸上那道伤疤,他还是觉得很可惜。
“你这脸……是石川弄得?他把手伸到云州去了?”
莫凭澜又把帽子戴上,“不是,是别人。”
他可不想给韩风凛讲述自己和何欢儿之间的恩恩怨怨,便简单的说:“伤我的人已经跟石川打好了招呼,要买长安的命,我不过是想给你示警,你倒好,把我带到这里是是想要杀人埋尸吗?”
韩风凛暴汗,其实还真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不过他还是不信,“示警你让人给捎个信不就行了,这山水迢迢,莫老板不在云州过年,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莫凭澜嗤笑,“我要不是亲自来给你看我的伤口,你会信吗?”
一语中的。
的确,哪怕是莫凭澜自己来说了,要不是脸上这道大口子,韩风凛还是不信。
莫凭澜是谁?狐狸中的狐狸精。他们是什么关系?夺妻之恨的仇人关系,又不是什么好兄弟,要是带这么个口信过来估计韩风凛又以为他耍花招了。
僵硬危险的气氛稍微改变了些,但仍然压抑,韩风凛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凭澜知道有些话不说透了韩风凛是不会信,但是又要从何说起?
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伤口道:“你和石川是老仇人了,他要怎么对付你我不管,可是不能让长安成了箭靶子。我话已经说完了,你要好好保护长安。韩风凛,我暂时把她放在你这里照顾,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韩风凛都要给气炸了,什么叫长安暂时放在这里给照顾,这莫凭澜太拿自己当回儿事了。
他上前一步,因为身上的杀气过重,莫凭澜的手下立即把手放在腰间。
莫凭澜抬手制止,“你们不要成了惊弓之鸟,我们这几个人要真给韩爷收拾了,尸体都找不到。”
韩风凛冷笑,“算你还有点脑子。但是莫凭澜我告诉你,长安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离开你她过的不知道有多好,你要是个男人就把女儿给她送过来,以后再也不要打扰她。”
看不到莫凭澜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在山风里听来格外的苍凉,“可是我过的很不好。”
说完这句,他忽然抬起头来,滟滟的桃花眸就像在雪地上就像明珠闪烁,“你跟长安说,我们的女儿叫相思,莫相思,长得像她也像我,很乖,就是爱生病,不过现在好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软的不像话,又自然带着一个父亲的骄傲。
韩风凛心里酸溜溜的,不管长安现在在哪里她和莫凭澜之间都有俩个孩子联系着,这种关系是割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