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一本正经:“虽非生父,但这么多年来,巫知县并未薄待你,他可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想必,你的生父也不过如此了吧?”
巫捣衣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目光挪到巫丹殷身上,却又移开:“我没有什么生父!至少从未见过……你也不用再说!”
她才说了这句,从身后床帐旁边又闪出一人。
却是个蒙面男子,他一眼看到现场情形,即刻用倭语粗声粗气地说了几句话。
巫捣衣眼神微变,看了看俞星臣,喝道:“住口。”
那蒙面男看了看她,突然上来,粗鲁地把巫丹殷拉了过去。
不由分说地将刀子架在巫知县的肩头,他向着俞星臣道:“姓俞的,薛十七在哪里,快快把他带来。”
俞星臣惊愕道:“你问我?小侯爷那种性子,岂是别人能够左右的,请恕我无能为力,你若是想见他,只管自己去找。”
蒙面男冷笑,不由分说,竟狠狠地举刀,在巫知县的胳膊上划过。
巫丹殷低呼了声,鲜血顺着肩头流了出来。
他疼的身子委顿,却给那人揪住。
“你干什么!”巫捣衣大惊失色。
蒙面男用倭语回了几句,又对俞星臣道:“这是第一次警告,还不赶快把薛十七带来,我先砍断他的左胳膊,然后是右臂,双腿……看看他能熬多久!”
巫知县不等俞星臣开口,冷笑道:“你只管动手,谁若向倭贼求饶,我死也不能见谅。”
“父亲!”巫捣衣大叫。
“我不是你的父亲,我跟倭贼势不两立。”巫丹殷静静地说道,完全不在意手臂上的伤,虽然他正疼得支撑不住。
那蒙面人眼神一沉,却在此刻,门口人影晃动,有人道:“住手,住手!”
话音未落,竟是宁振押着一人走了进来。
巫捣衣目光微动,惊喜、惊疑,原来宁振用刀逼着的那人,竟是陈献!
俞星臣脸色微变,眼神狐疑。
灵枢也似猝不及防,定睛望着他们,将动未动。
陈献却道:“俞巡检,我不知道宁振是发了哪门子的疯,我看他伤倒在地上,好心去扶,他反而恩将仇报……”
俞星臣望着陈献充满了惊慌的眼神,叹气:“宁旅帅是被这些倭贼蛊惑了!恐怕他已经失了心神……”
他看向巫捣衣:“巫小姐,是你做了什么?”
巫捣衣听了陈献的话,又见俞星臣这么说,冷笑道:“原来也有你俞巡检算不到的事情。”
“宁……”巫丹殷浑身颤抖,又气又疼:“宁振!你、你竟然……”
俞星臣没容他说完:“巫知县先前也说过了,之前宁旅帅的举止有异,还滥用私行杀了两个囚徒……对了,是钢针入耳的手法,连牛仵作也是他所害!可惜啊,明明是前途无量的人,却被蛊惑,自毁前程……”
这会儿宁振押着陈献走向巫捣衣身旁,他神情淡漠地问:“捣衣,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巫捣衣望着宁振的脸,嘉许地:“你做的很好,虽然我们的对手不只是他,但多了个赌注也不错……”
陈献则乖乖地束手就擒,此刻咳嗽着:“我本来就受了伤,仪姐姐叮嘱过我不能跟人打斗,你们这样有点儿胜之不武吧?”
蒙面人望着陈献,恶狠狠道:“他是杀了山田的人!也该死!”
巫捣衣则一笑:“俞巡检,现在我们这里有两个人质了,你还不把薛十七郎带来?”
俞星臣看看她,又看看那蒙面人。
目光暗涌,在巫知县、陈献,宁振三人面上转动:“看样子,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宁振,”巫丹殷却哑声道:“你、你当真忘了龚老将军,忘了该守住海州的誓言了?我年老昏聩有眼无珠也就罢了,你……还年青啊,你不能就栽在这里!”
蒙面人怒骂了声:“老东西,别再开口,不然有的你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