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休冷冷笑道:“姓赵的,彼此交情素厚,何必如此作态,咱们虽然失去了人犯,仍有功劳可抵,未必会受多大责罚。”
赵如虎不屑地啐道:“呸!你还在做梦,人都逃了,有什么狗屁功劳,老实告诉你们吧!
纵脱要犯,意图潜逃,单这两项罪名,就够宰了你们两个!快些走,赵某没有工夫跟你们说废话。”
桑琼耸肩道:“想不到赵兄的脸,变得这么快——”
赵如虎喝道:“凭你也配跟赵某人称兄道弟?快走!快走!”
桑琼与郝休装作“垂头丧气”被赵如虎“押解”着离了木屋,这一来,他们再也不必为找不到金龙堂的位置而发愁了。
赵如虎一心邀功,抢先人堂陈禀,把柳郭二人如何走脱人犯,如何密室计议,有相偕逃脱意图……等经过,绘影绘声,面报了韩东沧。
韩东沧果然咆哮怒吼,把二人当众骂了一阵,然后却把桑琼郝休带进密室。
密室中,枯叟韩东沧也在座,二叟对桑郝二人完全变了一副面孔,笑语夸赞,慰勉有加,还特为二人都设了座位。
坐定,韩东沧首先含笑问道:“那桑琼等两名小辈,都安置妥当了吗?”
桑琼恭谨答道:“都已按原定计划安置在洞穴中,属下等甫返宫门,因与小女鹊儿相遇,返家商议今夜进人后宫的事,不想竟被赵如虎撞见,以致报到来迟。”接着,又把在宫门与铁卫队杨克坚言语不合,以及约妥鹊儿,夜间潜往内宫晤面的经过,择其能说的,—一告诉了二叟。
韩东沧听罢,颔首微笑,道:“很好!原要由赵如虎发觉,才显得情态逼真,至于杨克坚,他是曹克武的心腹,迟早必须铲除,不过,东西没有到手以前,还得虚与委蛇,等一会你们出去,仍去向他赔个罪,以安其心。”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方才老夫兄弟已经商议定当,为了方便你们今夜行事,决定由老夫兄弟冒充桑琼潜人内宫,你们二人就趁乱进人‘琼楼’。”
桑琼却摇摇头道:“请恕属下直言,此计,却有未妥。”
韩东沧道:“怎样不妥?”
桑琼道;“琼楼内部,无人得知,那部秘箓更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如果没有先摸清楚底细,仓促入内,不能得手,以后就再难有第二次机会了。”
韩东沧道:“依你见如何?”
桑琼道:“依属下愚见,今夜先由属下二人,潜进后花园,探明琼楼位置及兰花姑娘起居情形,然后再设法用小女鹊儿,假扮她的侍女,混进楼中,摸实那秘箓存放的地方,轻而易举,手到取来。”
韩东海是个粗人,闻言大喜,抚学道:“好!这法儿最稳当!”
韩东沧却迟疑地道:“方法的确不错,但不知你那女儿靠不靠得住?进行起来要费几天时间?”
桑琼道:“小女鹊儿性最孝顺,绝对靠得住,即或担心她嘴快泄密,咱们可改请柳舵主易容前往,至于时间,想必也不过多费两三日工夫,但却比较安全,也容易得手。”
韩东沧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就依此计而行,你们务必小心谨慎,探查的结果如何,明日午间来此详陈,老夫会给你们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
桑琼与郝休起身道谢,退了出来。
那赵如虎满心以为建了大功,桑郝二人纵不立斩,至少也会囚禁,正眼巴巴守在正厅上听消息,不料二人竟没事一般扬长而去,心里不禁大感疑惑。
不久,韩东沧更传下堂令,内称:“巡护第二舵新任舵主郭魁,第三舵舵主柳如花二员,大意疏忽,走失要犯,着各记大过一次,以儆效尤,惟念该二员妙计敌擒,殊堪嘉勉,建功出于挚诚,违规失于无心,功过相抵,罚犹堪悯,本堂主为体恤属艰。特准带罪图功,仍留原职,即日起,该二员得出人宫门,巡戈全宫,各巡护队,铁卫队人员,悉听调度,以期早日缉获逃犯,而晋全功,此令。”
赵如虎看得脸色大变,心忖道:“这不是明贬暗褒吗?
正惶恐间,韩东沧又命人传唤赵如虎往密室议事。
赵如虎只当要吃排头了,战战兢兢走进密室,连头也不敢抬,只顾喃喃道:“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
韩东沧却满面含笑,摆手道:“不必如此,你秉公执法,不徇私容情,甚是难得,本座唤你进来,另有一桩紧要任务,派你担当,你可愿意如命前往吗?”
赵如虎晗首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东沧阴沉一笑,道:“很好!本座命你从现在起,秘密监视柳舵主和郝舵主的行踪动向,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你只须随时密告本座却不准你擅自出面拦阻。”
赵如虎一怔,仰面问道:“堂主的意思是——”
韩东沧截口道:“他们一再恳求,情愿带罪立功,以赎前过,本座要考验他们,是否发自挚诚,更要知道他们做了多少?”
赵如虎欣喜道:“属下谨遵令示。”
韩东沧又叮嘱道:“记住这是秘密考核,无论他们做什么?你只能回报本座,不得出面或拦阻,尤其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如果违令,是要受到严惩的!”
赵如虎躬身应道:“属下知道了!”俯首一礼,喜孜孜退出密室而去。
口口口
夜深沉,浮云掩去了月光,阿儿汗宫中繁星般的灯火,也次第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