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苏锦迟疑。
许氏摇头,示意她听完,“很早的时候,柏炎的大哥在军中出事,二哥又身体孱弱,盛家老太太执意要将柏誉留在盛家将养,平阳侯府只剩柏炎一个孩子。柏炎的父亲对他寄予了重望,便同我商议,想在侯府训练一组身手矫健的暗卫,来保护柏炎的安全。那时柏家手握重兵,遭天家忌惮,这样一组脱离了军中,又忠心不二的暗卫很重要。那时柏炎尚小,他父亲握有兵权,这只暗卫放在他父亲手中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同我商议,将暗卫交到我手中,便同军中的人事彻底分隔开来,掩人耳目,所以,你今天见到青木,丰巳呈,都不是军中之人,而柏子涧跟了柏炎在军中,便不是府中的暗卫……”
所以有一日,即便兵权被收,但平阳侯府暗卫还在,也不会被渗透……
苏锦忽然明白了柏炎父亲的意图。
许氏凝眸看她,“所以,苏锦,你还记得我早前同你说起过,平阳侯夫人身上的担子很重,需要在柏炎身侧给他助力,在他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时候拦得下他,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清醒,亦要替他周全,必要时,动用手中的暗卫替他扫去障碍……”
苏锦眉头微拢。
许氏已与她踱步到暗道最上方。
许氏道,“苏锦,要做平阳侯府的当家女主人,除了柏炎的喜欢与信赖,还要有足够的底蕴和原则,苏锦,这就是你的底蕴,务必善用。”
许氏伸手,将她拿着平安令牌的手重重握了握。
“母亲……”似是到了今日,苏锦才似是对许氏有更清楚的认识,一个并非只有一面的,淡薄的平阳侯府的老夫人。
但这认识,许是也不过冰山一隅。
苏锦沉声道,“这枚平安令牌这么重要,母亲不应将它轻易交予我。”
苏锦微微敛眸,既而抬眸看她,“母亲,可是朝阳郡出了事?”
许氏倒是意外。
她是未想到,苏锦比她想象的更聪明敏锐一些。
苏锦心底微沉,怕是自己猜中。
许氏应当是欣慰,语气微缓,“没有出事,只是许家在高位久了,总有顾虑,京中亦不太平,才要未雨绸缪。”
苏锦眼角微舒,唇畔淡淡笑意,“那这枚平安令牌,苏锦先替母亲收好,等母亲从朝阳郡回来,苏锦再亲自还于母亲手中。”
她声音温和,语气却笃定,若掷地有声。
许氏微微怔了怔。
稍许,低了低眼角,唇边勾了勾。
苏锦将平安令牌放在标记的位置上,暗道的门缓缓打开。
苏锦将火把放回原有的位置上,空气稀薄,等暗门合上,火把很快就会熄灭。
她扶了许氏出了暗门。
只是前脚刚出暗门,便见暗门门口一道青衫身影,面上一幅青面獠牙面具。
苏锦认得这幅面具。
当初在去洛城的路上,她曾见过带这张面具的人来见柏炎。
都是青面獠牙面具,但眼前这张明显和青木脸上的不同。
苏锦错愕中,带那张面具的人已单膝跪下,拱手朝她与许氏道,“长翼见过老夫人……”言罢,又抬眸看她,语气加重了些,“夫人!”
苏锦略微错愕。
许氏见她愣住,温和朝她道,“这是长翼,是府中的暗卫,早前一直跟在我身边,从今日起,长翼便跟着你。”
苏锦转眸她,“可是母亲,您还要去朝阳郡一趟,路上……”
柏炎已让丰巳呈跟着她,长翼应当同青木一样,是母亲身边的护卫。许氏却伸手示意她噤声,遂朝长翼道,“长翼,平安令牌我已交给夫人,从今往后,你为夫人马首是瞻。”
“是!”长翼应声,遂而缓缓伸手,从脸上摘下面具。暗卫的脸不能轻易被旁人看见,但许氏已将平安令牌给了她,她便是长翼的主人。
面具揭下,苏锦不由伸手捂住嘴角,“你……”
短暂一瞥,长翼却已将面具带上。
苏锦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许氏朝长翼吩咐一声,“出去吧,我同夫人还有话说。”
长翼应声。
直至长翼离开,许氏才朝苏锦道,“这就是原因,长翼为何要留在京中。苏锦,你心思聪慧,应当知晓此人当如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