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没好气道:“你莫与我说瞎话,你给谢嬷嬷做的抹额,还有昨儿那交领长袄,就是给老太太穿也是使得的,我可不管,日后小件的东西就交由你来负责。”
夏里哭笑不得道:“我才刚把茶水室的活计整明白,你又来安排我新活计,我才多大点人啊。”
白芍捂嘴偷笑道:“这就叫能者多劳,有些人上赶着上前,我还懒得搭理她呢。”
两人在屋内聊的热火朝天,殊不知全让那躲在墙根下的银朱听了个遍,她被白芍明里暗里嘲讽的话气的咬碎一口银牙,加上夏里给她使过绊子,她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恶气。
看着白芍和夏里从屋内出来,等两人走远不见踪影,银朱这才悄摸着起身,她从袖笼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动作迅速打开屋门而后溜了进去。
见了白芍的绣活,夏里并未受太大影响,概因她见过比这更精致的作品,若是由她来绣这五彩蝶恋牡丹花,她可以处理的更加完美。
白芍让她给老太太做身中衣,若是老太太满意,日后这活就交由她来做,夏里自是没有意见,她回屋便开始画绣样做绣活,宁愿白日里忙不停歇,也不愿夜里点灯熬油的费眼睛。
然而她一朵海棠花还未绣好,院子里又闹腾了起来,说是白芍给老太太做的衣裳让人给损毁了。
夏里心里咯噔一下,她前头刚看过那衣裳,怎么这么快就出事了,她赶紧去瞧瞧怎么回事,她一进屋便听到白芍痛哭流涕,老太太端坐在上首满脸不悦。
谢嬷嬷不知何时也赶了过去,瞧见她忙问道:“你同你白芍姐姐见过那衣裳后,可曾又回头去瞧?”
夏里忙不迭摇头,“白芍姐姐让我替老太太做中衣,我回屋就在捣鼓这事儿,哪有空回头再瞧,您若不信,可去我屋里看,我那绣了一半的海棠还摆在桌上呢。”
白芍声音哽咽道:“损毁衣裳对夏里并无好处,定不是她做的。”
老太太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她冷声道:“既不是她弄的,那你说说还能有谁?”
白芍顿时语塞,她平日说话不顾人脸面,得罪人也是有的,一时间竟毫无头绪。
夏里眼神锐利的打量在场众人,有的急于撇清,有的则纯粹在看热闹,目光停留在银朱身上时,她低垂着脑袋异常安静,按理说她该幸灾乐祸才对。
见白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太太越发气恼。
“这原就是你的差事,如今出了纰漏,你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由你来担责,离中秋宫宴还有两日,你若能修补好衣裳,此事便作罢,否则你自己去前院领罚。”
白芍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道:
“老太太明鉴,被损毁的蝴蝶是用花青色绣线所绣,这绣线本就难得,如今我手头一根也无,现买得等月余才能拿到手,婢子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太太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来,肃声道:
“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我只看最后结果。”
白芍面上血色尽失,显然是真的没法子了,夏里不忍白芍背锅,只能赌一把了,她抬高声音道:
“婢子恍惚想起,离开前曾回头看了一眼,似是有道穿鹅黄色身影一闪而过,我还当是看错了,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那人进去使的坏。”
她这话一出,众人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银朱身上,在场众人唯有她穿着鹅黄色交领罗衫,银朱立刻慌乱起来,色厉内荏道:“方夏里你血口喷人,我压根就没去过白芍那儿。”
夏里微眯着眼,原本只有三成把握,现下倒是又多了几成,她似笑非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衣裳损毁的时间段里,你人在哪里?有谁能给你作证?”
茜草忍不住出声道:“那会儿,我们三个在整理老太太换季衣裳,还真不曾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