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能说的话,陆陵川却不好提,很多旧事他都不知晓,所以也无从说起。
谢嬷嬷适时出声道:“主子,现在能上菜么?”
老太太微微颔首,“上菜吧,用了午膳,让陵川好好歇会儿。”
说罢,便有丫鬟端着菜肴鱼贯而入,陆陵川下意识搜寻夏里身影,屋内当值的丫鬟都是他熟识嗯,就是不见夏里。
待菜上齐,老太太动筷后,陆陵川才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拿起筷子,站他身旁布菜的正是香薷,原本今日当值的不是她,听老太太说世子爷要来用午膳,她特意找个借口调换了一下,这才有机会近身伺候。
香薷极有眼力劲,陆陵川看向哪道菜,她便伸筷子去夹哪道菜,伺候的很是尽心。
她心里虽欢喜,面上却未显露分毫,毕竟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她若真敢行狐媚之事,那就是不想要命了。
她来之前特意换了件熏过香的衣裳,那若有似无的清甜气息,既不张扬又好闻,陆陵川嗅觉灵敏,刚一坐下便闻到了。
他抬眸冷淡的看了香薷一眼,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显然是不认识她的,对上他那眼神,香薷的满心期待好似被一盆冷水迎头泼下,热情一扫而空。
内心强烈的失望让她差点绷不住表情,幸亏陆陵川眼神很快移开,她轻吁一口气,打起精神继续当差。
陆陵川胃口极好,连老太太也跟着多用了小半碗饭,用膳罢,他又陪着老太太喝了盏茶才走。
从正房出来,陆陵川并不直接去前院,反倒往乐寿堂下人房方向去,石斛压低声音提醒道:“爷,那边是下人房,您走错道了。”
陆陵川慢悠悠道:“我去下人房找人,你不必啰嗦。”
石斛也是个机灵的,忙压低声音道:“夏里姑娘住的地儿离谢嬷嬷极近,不在这边。”
陆陵川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他,“那你还不赶紧带路,我找她有事商量,耽误了正事仔细你的皮。”
石斛赶忙上前带路,夏里正同麦冬一起在院儿里晒太阳做通草牡丹,三人有说有笑气氛正好,陆陵川甫一露面,麦冬惊了一跳,忙站起来行礼问安。
夏里循声望去,陆陵川眼神深邃而沉静,他唇角微扬,从容不迫道:“不必多礼,是我打扰你们了。”
夏里柳眉微蹙,恭敬道:“世子爷可是有事吩咐,婢子这里简陋,怕伺候不周,不若换个地方再谈?”
陆陵川神态悠然道:“不必麻烦,我说两句话就走,听闻你用通脱木做的牡丹栩栩如生,我想来讨两盆送人,价钱就按照你定的来。”
夏里恍然大悟,声音温和道:“世子爷要花只管派人吩咐,哪用的着您亲自过来,这通脱木是老太太派人替我寻来的,我哪能收您银钱。”
陆陵川眼神温和如春风,一脸正色道:
“这钱是你该得的,单凭这份巧思就值这个价了……
卿禾给你添麻烦了吧,日后她不讲理,你就来找我。”
夏里忙客套道:“不至于,大姑娘只是有些孩子气在身上,她同我玩闹罢了,并无害人之心。”
陆陵川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他坦言道:
“我嫡亲妹子是何品性,我心里很清楚,你不必替她找补。”
夏里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这通草牡丹二太太那也要,恐不会那么快做好,不知您是否着急要?”
陆陵川轻轻摇头,“我不着急,你何时做好送来都成。”
正事说完后,陆陵川没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转身离开。
香薷恰巧过来找麦冬,看到陆陵川时面露错愕,下意识退后一步福了福身,陆陵川并未搭理她,径直从她身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