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麦冬才兴奋道:“我竟不知世子爷这般平易近人,他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不怒自威,真是世间少有!”
夏里打趣道:“你这是把学到的成语都用上了吧?咱们整日关在这深宅大院,你又见过几个年轻男子,怎就知道他世间少有了。”
麦冬抬着下巴道:“我自然知晓,也不知将来的世子夫人是哪家闺秀。”
夏里轻笑道:“无论是哪家闺秀都是咱们主子,见着了敬着便是,其他可与咱们不相干。”
香薷走到二人跟前,表情微妙道:“难道你就不想飞上枝头当主子?我瞧着世子爷对你可不一般。”
夏里低声斥责道:“你在胡沁什么,世子爷待下人和善便不一般了?那临风居丫鬟岂不都要当主子?”
香薷看着她,一瞬间神情有些慌乱,“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屈居人下太委屈你了……”
夏里瞳孔里翻涌着香薷看不懂的情绪,她侧过脸淡漠道:“我的事不必你操心,你且记住,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为妾……”
香薷听了心像被针扎似的,酸涩的无法呼吸,麦冬听不明白两人话里的意思,开口道:“你俩别聊了,赶紧来做活计,这又增加了两盆牡丹,得准备不少花瓣呢。”
夏里立刻回过神来,她声音轻快道:“不必慌张,还来得及,你只管去取芯,香薷来片纸。”
香薷顾不得想太多,忙点头应允,她手脚麻利的拿刀片纸,仿佛先前的谈话就这么被风吹散了……
隔天是女眷们去东阳侯府参加赏梅宴的日子,夏里从未陪老太太出过府,原以为这回也轮不到她,哪知老太太点名要带她去外头涨见识。
夏里自然乐意出去玩儿,有阿嬷在她只需和石蜜一道,寸步不离的守在老太太身边即可。
偶有时间夏里会去后巷宅院小住,她也曾穿街走巷的四处闲逛,但这跟去东阳侯府见世面又是不一样的体验。
众人此次出府乘坐的都是马车,密不透风的车厢很是暖和,一路上都在听老太太絮叨着侯府往事,夏里倒是知晓了不少秘闻。
她和石蜜都是嘴巴严实的,压根不用人提点,听了只会烂在肚子里。
马车行至侯府大门,见是梁国公府车架,立刻就有管事领着往后院而去,夏里扶着老太太不好掀帘子乱瞧,走了好一阵才停下,远远就瞧见侯府大奶奶迎了过来。
夏里默不作声看着众人寒暄,待进了园子,抬头便瞧见腊梅的黄色花瓣在寒风中傲然挺立,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她立刻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老太太身份尊贵,都是别府女眷来给她请安,夏里与石蜜站在老太太身侧,不敢擅自离开,两位太太则带着姑娘们交际应酬去了,哪怕是寒冬腊月也挡不住这热闹的场景。
东阳侯府老太太还将其长孙女叫到众人跟前,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其心思不言而喻,老太太面上流露出赞赏,虽不住跟着附和,却没吐出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堪称滴水不漏。
夏里在旁听的津津有味,既惊叹于老太太的社交能力,又被这群太太奶奶们的手段给折服,能站在阶级顶端的女人果然不容小觑。
她正听到精彩处,忽然听见一道细弱的声音唤她。
“夏里姐姐……夏里姐姐……您快过来一下……”
那声音似是要哭出来了,夏里秀眉轻拧,下意识转头去找,只见唤她那丫鬟站在腊梅树下,仿佛是二房出来的,夏里怕有急事,俯身对着老太太耳语几句,见她点头应允,方才循声找去。
来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夏里跟前,拉着她胳膊悄声道:“夏里姐姐,我是二姑娘身边的丫鬟来喜,姑娘那边出了点状况,需要您去帮忙!”
夏里警惕心很重,这来喜虽眼熟却并不了解,她岂能轻易相信,面色严肃道:“既是二姑娘出事,理应找二太太这个嫡母才对,我不过是个丫鬟,又能帮的什么忙。”
她作势要走,来喜忙将她拉住,言辞恳切道:
“夏里姐姐,那儿除了有我们家姑娘,大姑娘也着了道,喊太太过去来不及了,您就行行好赶紧随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