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牵扯到了胡举人。
胡举人是昌河有头有脸的乡绅。
中举后多年不第,就索性绝了入仕之心,乐天知命的做起了衣食无忧的乡绅。
昌河县百姓见了,都会称其一声胡老爷。
几年前,程芷还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
胡举人呢?
年过不惑。
若他记得没错,胡举人和程夫子还有同窗之谊。
这关系乱的他头皮发麻。
“公堂之上,当为己身一言一语负责,休得胡言乱语。”
蓦地,程芷重重的磕了个头,猛的拔高声音,确保她的话能乘着呼啸的西北风传出公堂,刮向大街小巷“县令大人,民女并未胡言乱语。”
“就是胡举人。”
“祈永八年,九月九,亥时一刻。”
“民女被父兄送进了胡举人河湾巷的宅子。”
许县令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惊堂木,神色讳莫如深。
胡举人,有举人的功名,又有殷实的家境,人脉遍布州县,在府尹面前也颇得脸面。
一桩小小的诱骗案,牵扯进数不清的人。
一瞬间,他真觉得惊堂木烫手。
孙志晔泄愤报复之举可真是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许县令抿抿唇,思绪百转千回。
公堂上的气氛,瞬间凝滞。
“你提及胡举人,意欲……”
程芷听出了许县令的未竟之语,抢先道“民女无状告胡举人之意,只为回应杨泼皮的谩骂。”
“年少失贞,非民女所愿。”
“所以,这不足以成为杨泼皮无赖无罪的理由。”
许县令嘴角一抽,欲言又止。
无状告之意,却声音清亮干脆的犹如伴随着寒风飘下的絮雪,让人无法忽视。
程芷,到底想做什么?
许县令眸光幽深,不着痕迹的多打量了程芷两眼,心中疑窦更盛。
县衙栅栏外,陆明朝轻呼气,搓了搓冰冰凉的手,眼底锋芒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暗色。
程芷的那句父兄将其送入了胡举人河湾巷的宅子,令她心头又寒又惊。
程夫子啊,德高望重教书育人的程夫子。
程芷的兄长,在莲花镇也素有贤名。
撕开冠冕堂皇的遮羞布,露出的是狰狞恐怖的真面目。
倘若程芷状告陆磊一案落下帷幕,程芷依律受到诬告的惩处后,有心为自身讨一个公道,争方寸立足之地,她会为程芷寻最好的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