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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想脱离程家,也想自立女户。
如果可以,她想携户籍和路引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曾允诺助她的张晟,似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她也向牢头打听过,昌河县孙家确实如陆明朝所说四面楚歌,隐有山穷水尽之相。
程芷缓缓下定决心。
许县令委婉含蓄又不失公正的重复了杨家姑侄的话,神色凛然“程氏女,你可有异议?”
程芷匍匐在地,叩首“回禀县令大人,民女有异议。”
“虽民女与杨姓无赖曾有所牵涉,然实非出自本心。先是杨氏老妪以胁迫之手段相逼,继而又燃迷情之香,致使民女神志不清,身不由己,终致委身于彼,铸成此等谬误。”
“男女之事,有一便有二。”
“月余后,民女月信推迟,传至杨老太耳。”
“杨老太瞒着民女父兄,私下带民女去寻了走街串巷四方流浪的游方大夫。”
“赤脚大夫诊脉后,断定民女身怀有孕,并给了杨老太一张堕胎的药方。”
“杨老太行事谨慎唯恐落下把柄,几乎走遍了莲花镇大大小小的医馆才凑齐一副堕胎药。”
“未曾料想,江湖中游医之医术竟颇为粗疏,用药之际未能审慎掌握分量,致使民女小产之际险遭不测。为避免牵涉人命,杨老太遂前往位于莲花镇镇北一处幽静之地的医馆,名为聚仁医馆,寻求一剂针对小产后身体调理的良方。”
“彼时,本女子年幼懵懂且性格懦弱,因受杨氏老妇与其侄辈之蛊惑与威胁,心生畏惧,未能勇敢言明真相,只得默默忍受,将苦楚深藏心底。”
“县令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
许县令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黑沉的面色也稍稍和缓。
一比较,程氏的话悦耳动听多了。
语气不急不躁,逻辑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不似当日携诉状状告陆家大郎诱骗时只知哭诉的的模样了。若有似无间,颇有几分陆明朝对簿公堂的风范。
他是知道陆明朝去牢房探望了程芷的。
姓杨的一听程芷的话瞬间急眼了,窜起来边骂骂骂咧咧,边作势朝程芷扑过去。
可他再快也快不过衙役手中的棍棒。
一抬一挥一落,姓杨的面颊着地狠狠摔倒。
呸了口血水,吐出一颗牙齿,轻蔑又凶狠道“你这破鞋,勾勾手指就自己贴上来了,还用的着大爷费迷香。”
“大爷跳得墙头,钻得狗洞,嫖得娼妓,耍得破鞋。”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讲什么贞洁,十二三岁就不是雏儿……”
许县令听的神经直跳,刚舒展开的眉心又凝成一个川字,忍无可忍“给本官塞了他的嘴!”
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复了情绪,视线移向程芷,询问意思明显。
程芷也没有装傻,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多年前,民女的清白之身就被昌河县胡举人所夺。”
“所以民女中迷香委身于杨泼皮时,非清白之身为真。”
“但,杨老太姑侄煞费苦心诱奸民女也是真。”
许县令瞳孔忍不住一缩,握着惊堂木的手一紧,只觉得天雷滚滚,狗血喷洒。
胡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