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一出口,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正被冰冷的海水包裹。
苏郁难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寒噤,唐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将他打横抱起,轻声问道:“冷吗?”
“没有,”苏郁难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打横抱着,别扭地挣了几下,“麻烦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唐易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提醒:“大哥,你没听到吗,二哥说要自己走。”
唐凛没有理会唐易的话,垂眸对被自己抱着的人温声道:“你才受了惊,大哥带你去医院做个简单检查。”
“可以,”苏郁难表示同意,毕竟他真的想不起来很多事情,但他还是强调,“我要自己走。”
“好吧,”唐凛点一了头,终于轻手轻脚地把他放了下来,并笑着打趣道,“南南十八岁了,长大了,不让抱了。”
苏郁难感到有些不习惯,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躲闪了对方的眼神,无所适从地跟着他们往停在不远处的轿车走去。
去医院的途中,苏郁难一直看着窗外风景出神,他企图从路过的一楼一房、一街一景中找回熟悉的感觉,但直到看得犯困仍然只有陌生,最后敌不过汹涌而疲惫的困意,头一歪,靠在窗户上睡了过去。
路程并不太远,他却在这短短十几二十分钟里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
“郁、难!你自己说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啊?!”一道气急败坏的中年音,吼声里尽是怒其不争,“阿凛,这次你不准再帮他,让他自己想办法还,他还不了,让人剁手也是自找的!我看他这辈子是改不了戒不掉了,这个家关不住他了,让他滚吧!”
“滚就滚,谁他妈稀罕这个家!”他听见自己嘴里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随后夺门而出。
说气话的时候气势十足,但其实他无处可去,一直游荡到傍晚,独自坐在一片观赏湖岸边的长椅上发呆,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耳边响起一道带着揶揄笑意的声音:“二哥,在这发呆呢?”
是唐易。
他并不搭理唐易的话,只是动了动肩膀,躲开那只手。
唐易自顾自继续说:“爸只说大哥不准帮你,没说我不能帮。”
他终于有所反应,哼笑一声:“你?你能帮我什么?”
“对,就是我。”唐易在他身旁坐下,“我能帮你还债啊,我知道即便你的随意楼关停了你也不肯卖了它抵债,所以你那七百万,我帮你还。”
“你不会无缘无故帮我,”他冷静道,“再说,你一学生,哪来的钱?”
“我当然有,”唐易语气肯定地说,“只要你明天陪我去跳伞,你就不会再负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