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在她眼中这次旅行只是为了她和她的好姐妹来的,他有些郁闷地想,他的作用是什么?免费的翻译?
沉浸在欣喜中的谢慕苏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男人的低气压,一个精神抖擞,一个郁郁寡欢,汽车便在这两种矛盾的氛围里驶向目的地。
进了酒店,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谢慕苏才恍然察觉,他们只开了一间房。
乍然间,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她慌乱地摸出口袋的手机,找到林初戈的号码正要拨通又想起国内此时约莫凌晨,改发了条短信:“初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该怎么办,我好紧张!”
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无奈之下,谢慕苏裹紧被子装睡,浴室的门在此刻被打开。
沐浴完毕的宁双牧从浴室走出来,墨色的丝绸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说挂,却更像披着,仿佛随时都会从他的肩头滑落。
谢慕苏只看了眼便羞红了脸,她看也没看从行李箱中抓起一件睡衣,便躲进了浴室。
宁双牧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双人床上坐下,搁在绛红色木柜中央的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屏幕显示接收一条新短信,宁双牧瞟了眼发信人,莫行尧。点开一看,是一张图片,附字简短,好友一贯惜字如金的风格:“效率真低。”
他点了点图片,看样子,似乎是谢慕苏发给林初戈的短信——只是他妹妹的手机却到了他好友的手中,又被他的好友用自己的手机对着屏幕拍了张照片,再发给他。宁双牧若有所思地望向浴室的方向。
浴室中的人,动作缓慢得如同慢镜头,谢慕苏磨蹭了许久,坐在浴缸中发呆。出去,不出去,是个问题。
——但总不能一晚上都待在浴缸里吧?!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谢慕苏决定直面那不敢臆测的未来。
她小步走出浴室,在床的另一边坐下。余光瞥了眼另一边的人,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累了就睡吧。”合上一字未看的书籍,宁双牧背对着她躺下身。白皙修长的手臂在昏黄的灯光中划过,台灯一暗。宛如一道流星,将黑夜点亮,一瞬间后,又归于黑暗。
谢慕苏默默地躺下身子,床够大——也许只是她和他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远。柜子上的手机一亮,时隔两个多小时,林初戈只回了两个字:“措施”。连标点符号也不屑给予。
寂寥的夜里,她莫名地生起闷气,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她对着手机屏幕一顿乱戳,编辑好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我不是玛利亚。”
“抱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居然……他是圣父?天主教徒?”谢慕苏刚看完这条短信,紧接着又一条短信发过来。
“排除性取向问题,你该带宁双牧去男性泌尿科看看。”
谢慕苏苦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跃动,她回复道:“我们中间隔着三碗水以上的距离。”
林初戈:“你们是真心相爱吗?”
谢慕苏:“……是。”
消息发送了很久,也没再收到回音。谢慕苏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柜子上。
原本以为熟睡的人突然翻过身,喊了声:“慕苏。”
“你、你没睡着?!”她的舌头像是打结了似的。
“……我是男人,睡得着才奇怪吧。”
他的声音从未像此刻这般沙哑,低沉和隐忍。恍若天阁上的一座老钟,内壁布满了灰尘,无法发出原有的清亮。
她试图从中窥出点什么:“……因为我?”
他极快地笑了声,像是妥协般,又似是被她自信的追问逗笑了一样。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古钟却许久都不再鸣响。
她收起疑惑,正要背过身,他却按住她的右肩,身体被硬生生地攥住,稍一使劲,她的姿势从侧躺变成了仰躺。
随即,吻落了下来。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身,她有些紧张,却又有些激动。
她的心如擂鼓,他想做什么?
他的动作陡然停止。翻过身,他仰躺在床的另一边,微微喘着气。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撩拨了别人后,就当作没事人一样跑路。火大,她简直想踹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