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抑制不住地讥讽:“你不行?”
宁双牧愣了愣,她的语气平淡,他却像被无形的刺扎了下。漆黑的空间里,他的嘴角漾出一丝笑纹,凑在她的耳边说:“你希望我继续下去?”
不待她回答,他抓住她的手往下,她隐约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猛地甩开他的手,说:“你想干嘛?!”
他面不改色,懒洋洋地说:“让你亲自鉴定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下流!”谢慕苏翻过身,将燥热的脸贴在清凉的枕头上。以前怎么没发觉他的脸色这么厚。
他得逞地笑。
谢慕苏再也忍不住,踏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她自以为使足了劲儿,他却哼都没哼一声。伸手将她捞进怀中,低声道:“生气了?”
“……”她的鼻梁正好撞上他的胸膛,疼还是其次……这样的举动未免太亲密了。透过皮肤传来的体温,像火星子一样飞溅在脸上,她的脸颊又疼又热。沐浴露浓郁的气味,以及似有若无的须后水的清香,一股脑儿全往鼻孔钻。谢慕苏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捕捞上岸的鱼,没了动作,忘了呼吸。
“嗯?”他又问,“不想理我?”
“你、你能放开我吗?”她的话语带着颤音。
“理由。”
“……我不习惯。”
他却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额前:“那就去习惯,从今晚开始。”
她突然庆幸她是进化了几千年的高等生物的后代,而不是二进制系统的电脑,遭受到难以承受的负荷后便会死机。不过,若是冷冰冰的、没有心跳的电子产品也好,她恍恍惚惚地想,至少一颗心不会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想着想着,她在他的怀中睡去了。她的呼吸逐渐趋向平稳,宁双牧低头蹭了蹭怀中人的脸颊,无声地笑。
他想,今晚恐怕睡不着了。
第二天,谢慕苏醒来时,宁双牧正慢条斯理地打领带,她神志不清地想,此情此景真是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了。
凉水接触到脸颊,她得以回过神。她的嘴中塞着牙刷,衣衫不整地冲出浴室,问他:“又不是上班,你穿西服做什么?”
——认识了这么久,除去昨晚的浴衣,她只见过他穿西服。他的三围若是真数据,可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蜂腰窄臀宽肩。
她自以为将司马昭之心掩盖得很严实,他了然笑道:“那我脱掉。”
她安静地转过身。再次从浴室走出来,他自己换了件黑色夹克,深色调愈发衬得他的肤色白皙,不健康的白。褪去严肃的西装,他的气场随和了许多。远远坐在那儿,倒像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大学生。
她心里有些痒,嘴上调戏他道:“哪家的小伙子,今年十几岁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不作答,由着她过嘴瘾。
今天他们将要观看的时装秀是以“帅气风”闻名的女装品牌。为了贴切主题,谢慕苏选了件黑色镂空套裙,她极少穿黑色,不满意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一旁的宁双牧说:“挺好的。”
她扭捏道:“我很少穿黑色,总感觉不自在。”
他摸着下巴回忆了片刻,说:“你喜欢蓝色?紫色?”
她点头:“小时候肤色黑,穿深颜色的衣服只会显得更黑,买衣服就固定了几个颜色。”
她又补充道:“你那一圈朋友都跟白种人似的,除了严清巡。”
“你很满意清巡?”他呷了口咖啡。
她在他的面前坐下,拿起一个羊角面包咬了口,含糊不清地说:“真要说,除了肤色这点,外形条件你们几个都很优秀。性格嘛,陆江引太聒噪,莫行尧太冷淡,严清巡很温和。而你,我琢磨不透。”
他放下咖啡杯,挑了挑眉:“为什么?我们相处的时间最长,你反而最不了解我?”
“其实也不了解他们,只是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这些。也许再深入相处,之前的印象便会推翻——就像你一样。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漠又绝情的男人,但你却会帮院长找福利院的孩子。之后在一起的时间里,总会颠覆原先的想法。”
冗长的一段话使得他偏离了重点:“你想和清巡他们深入相处?”
“……不想。”神啊,该用哪个星球的语言和他交流。
她默不作声地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