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太平口方向,树林转角处,现出十六盏纱灯,排成两行冉冉而来;中间有暖轿十二乘,并有十数个身披银纱的女人身影,正向这儿急走,速度甚快,转瞬即至。
花和尚只说出一个龙字,突向道旁矮林中一闪而没。
“哪儿走!”逸云大喝一声,腾身掠出。岂知花和尚奸似鬼,人一落下矮林,突然向后又飞,再向左一闪,便回到路中,方便铲也不要了,向十六盏宫灯处急射。
如黑晃身欺近,向贼秃背心就是一掌,同时暴喝道:“贼秃休走!”
花和尚猛地向后扔出一掌,把如黑震得飞退八尺,灰影一闪,向纱灯闪耀处掠去。
逸云末料到贼秃使奸,走过了头,突然半空中向下一沉,向左一旋,硬将身影扭转,手足一振,向贼秃追去。
冉冉而来的人群,已发觉这儿有高手印证,灰影一到,前面三乘暖轿射出三条灰影,乃是巫山怪姥,和天魔地煞两夫人,向疾射而到的花和尚迎去。
十六盏宫灯向两侧一分,轿群四散,幽香四射,宫装美女纷由轿中掠出。
“来得正好!”花和尚大吼,双掌一分,“嘭”一声巨震,巫山怪姥和天魔地煞二夫人,被震得三面一分。
花和尚身形一窒,略一怔神,身后逸云行将扑到,他向女人堆中一钻,在一阵娇呼之中,隐入矮林中不见。
逸云可不能排开众女追赶,只好颓然止步。
巫山怪姥和二位夫人,震得气血翻腾,几乎受伤,惊得脸上难看已极。逸云一到,最后一乘暖轿中,射到一位老道婆,她怒啸一声,向刚定下身形的逸云扑到,鸟爪似的双手左右箕张,凌空下扑。
如黑恰好赶到,他冷哼一声,漆黑的小手一振,喝声“慢来!”十道锐啸着的劲风,书然射出。
老道婆似乎一惊,大袖突向前一振,“叭叭”两声脆响,两股排山倒海似的罡风向前一涌,人亦向侧一飘。
在指风丝丝中,逸云一拉如黑的手肘,说道:“是她们,我们走!”走字一出,两人已快如流星划空,一闪即逝。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等十六名手执宫灯的少女四面形成合围,另八名千娇百媚的宫装少女掠到,已不见了逸云和如黑的踪影了。
老道婆几乎被指风射中,心中暗惊,怔在一旁。
“师父,你老人家可好?”天魔地煞夫人同声惊问,纵至老道婆身畔。老道婆神色一凛,沉声说道:“这象是‘朝元真气’,扫云山庄的绝学;有武林三杰与我们为敌,孩子,咱们前途茫茫。”
地煞夫人仰天长叹,悲声道:“师父,英儿好命苦,我……我……”
天魔夫人接口道:“师父,这后来的两个少年,乃是追逐一名和尚而来,并非与我们作对。师妹,千万不可灰心。”
老道婆沉吟半响,寿眉一轩,说道:“事到头来不能畏首畏尾,我们又不惹他们,万一找上门来,说不得只好一拼。孩子,你们可看清他们的面目么?”
“黑夜之间,变起仓卒,无法辨清。”
巫山怪姥却说道:“那和尚却像是传闻中的花和尚一宏,能一举震退我三人的人,恐怕只有他能办到。”
“那酒色和尚不打紧,我们可以将他收服,管叫他甘为我们效力。我们走!”老道婆说完,转身招呼轿子。
片刻,十六名少女持灯分两行冉冉向南而去;二十四名健壮英俊的精装大汉,抬起十二顶暖轿急步走了。
逸云与如黑携手隐去,远出三五里方行折回。矮林中,甘龙等九人只觉心胆俱寒,这片刻的武林罕见,石破天惊的拼搏,令他们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侥幸不已。
他们距天魔夫人谈论之处,约有数十丈距离,听不清她们所论何事,目送她们经过隐身之处消失在南端,方相继走出道中,眼看花和尚掌力所击的大坑,全都毛骨嵩然。
正惊惶问,逸云和如黑已经到了。逸云正色道:“龙哥,刚才那两个贼秃,和刚才经过的一群女人,可能是前往荆州三龙巢穴的狐犬。今晚,咱们用不着一举暗入,干脆明晨公然再次投帖,先由我和如黑弟走一道。”
甘凤说道:“云弟,我也跟你一道去。”
如黑晶亮的眸子一瞪,冷冷地说道:“三姐,你不放心我们?多一个人,碍手碍脚,又不是明斗,用不着多人前往。”
“如黑弟,相信把风阻道之事,我甘凤还派得上用场吧?云弟,是么?”甘凤急了,她看样子是非去不可啦。
如黑小手一叉腰,语声仍冷冷地说道:“要不我和三姐半弧形的护村河,向南婉蜒而下。村后,有一道围绕着接连护村河的矮木栅围墙,墙内十余丈是一片新绿的草地,以内才是楼房。
村前有一道小小吊桥,搭在七八丈宽的小河上。河的内岸,是一段七八丈宽的草地,草地后是一片宽有三丈的一圈荆棘丛。再往里;是三合泥打平的晒谷场,十分宽阔,其实就是练武场。再往后,就是房舍了。
这就是荆州三龙的巢穴,平时,大家都叫他们郑大员外,郑二郑三员外。老大叫郑龙,老二郑虎,老三郑彪。他们在本地有上千亩肥沃的田地,在水上有三四十艘大船,明里是殷实的庄稼人,暗地里却是干水上黑买卖无恶不作的黑道中人。庄中来往的客人,全是晚上造访的稀客,白天里,村中子弟种田种得蛮像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