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言重了。”
荣凌腹诽,可是半点没有言重。
她只是笑着说:“也幸好我来了这一趟,才知道堂哥为什么这般郑重,的确该是要郑重。”
这就是在拐弯抹角地夸姜亦棠。
不然依着荣凌的身份,何至于说这么多好听话。
可不止是说给姜亦棠一人听的。
姜亦棠脸颊倏然涨红,其实在谢玉照被幽禁的那五年中,虽然荣凌和她形容陌路,未曾再正眼看过她,但姜亦棠也不觉得要怪荣凌,也不会觉得荣凌对她虚情假意,荣凌对她的好本来就是因为答应了谢玉照,而且,那两年中,荣凌的确对她很照顾。
而且,是她抛下谢玉照的,怎么能去怪谢玉照的堂妹不再搭理她?
想到这一点,姜亦棠有些黯然,但还是睁着一双杏眸,眨都不眨地看向荣凌,冲她轻点头。
荣凌意外,她没忍住看向堂哥。
一个照面,她看得出姜三姑娘是个惹人疼的女子,但堂哥的身份,他的主母很难是这样的一个人。
心中有再多想法,荣凌也没有表现出来。
谢玉照抬手拍了拍姜亦棠的头,姜亦棠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见他垂眸问:
“还要不要出府?”
姜亦棠茫然。
出府做什么?
谢玉照沉默了一下,她是半点都不记得他去接她时说了什么。
谢玉照一点点地提醒她:
“我让人包了画舫,原本是想带你去游湖的。”
淮鹊河,位于颂雅楼西侧,在颂雅楼二楼靠窗处,时常能看见淮鹊河上一片画舫,声色盎然,待夜间,灯火一片,如同点点繁星格外璀璨。
淮鹊河位于京城城南,而太子府在京城城东,相距甚远,这一趟乘坐马车过去就得一个时辰,现在已经是未时,等到了淮鹊河日色不会再这般晒人,恰是游湖的好时辰。
但姜亦棠有点纠结。
谢玉照每次带她游玩,都会让她玩得尽心,被谢玉照这般惯着,她很少能控制住时间。
京城会在亥时一刻开始宵禁。
宵禁前是淮鹊河最热闹的时候,若是真的去了,不等到戌时看满河的点点星光,事后只会觉得可惜。
但宵禁后,她就不能回尚书府了。
那时,尚书府早就落锁了。
谢玉照看出了姜亦棠的纠结,但他只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再问了一遍:
“去不去?”
他半垂着眼,声音仿若近在咫尺,姜亦棠没禁得住诱惑,下意识道:“去!”
谢玉照勾唇笑了。
荣凌唇角轻扯,觉得没眼看。
小姑娘不辜负她的年龄,和堂哥这种老狐狸根本没得比,哪怕姜三姑娘现在说不去,荣凌相信,最终堂哥也有办法让姜三姑娘改口,堂哥想做的事情总能做到。
荣凌难得见到堂哥这幅模样,有心想要凑个热闹,但堂哥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掀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荣凌倏然噤声。
她若无其事地撇开眼,笑着道:
“我府中还有事,就不打扰堂哥和三姑娘游湖的雅兴了。”
姜亦棠讶然,荣凌是惯爱凑热闹的,没想到这次她居然会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