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之前梦里的那场大雨,年少的秦曜跪在正阳宫门外对唐祺说的那句“秦家待你不薄”,那就是说,他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了?
“嗯。”
秦曜停下笔,不知回忆到了什么,面上沉静,良久才又说:“那时他是我家常客,还曾指导过我读书写字。”
“我会模仿他的字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唐湉点头,又问:“那他为什么后来黑化了?”
秦曜扭头疑惑:“什么是黑化?”
唐湉托腮试图用简单的语言跟他说明白:“怎么跟你解释清楚呢?”
“大概就是说,一个人本来挺正常的,后来经过了什么大的变故,导致心理精神扭曲变态,从而走向另一个和他原本人格相反的极端,想要报复国家社会……吧。”
秦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若要这么类比的话,那他的确算是‘黑化’了。”
“原因呢?”唐湉追问,无比好奇:“是什么不得了的打击才能让他转变这么大?”
“听你的口气,貌似他以前挺好的一个人。”
秦曜眼中一片深沉,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很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唐湉察觉到他情绪似有波动,猜到也许背后的原因是他不愿意提起的,马上就贴心的转移话题:“算了,那我帮你磨墨吧?”
说罢,他把案桌边的砚台拖过来,从水壶里倒了点清水进去,又把墨锭拿了过来,就着清水缓缓地一圈一圈研磨,直至清水慢慢变黑变稠。
而此时秦曜的视线专注的停在唐湉身上。
唐湉伏在案前,只专注着手上的活计,完全没注意到秦曜在看他。
不上朝的时候,他非常不习惯头上戴着沉重的发冠,坠得脖子疼,因此总是随性的把长发披散下来,这让他看上去柔和许多。
他的长发如瀑般黑亮顺滑,平时宝钿没少在这三千青丝上花心思养着,所以即使不束发,唐湉看上去也不显邋遢。
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侧身低头的姿势,他的长发不知不觉得随着动作飘散下来,遮住了唐湉的侧脸,而他浑然不觉。
抛开唐祺的为人不谈,他的长相都是实打实的美人,不然这些年他从状元一步一步起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关于他利用美色“爬床”的风言风语。
即便秦曜恨他入骨,却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可从前秦曜不会被他的脸吸引,即便看一眼也只会觉得他面目可憎。
但是现在,他却发觉自己时常不知不觉就盯着唐湉看,就好像现在,等他回神时才惊觉又盯着他看了许久。
好在唐湉迟钝,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笑着说:“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