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湉在张统领的掩护下撤退到更安全的地方,不给秦曜添麻烦,而且战场刀剑无眼,留在原地只会被误伤,趁机躲起来才是正理。
猎场内外都是战场,秦曜带来的人一部分在外头和谢眠山的主力军战斗,另一部分在场内和谢眠山打。虽然秦曜指挥作战很有经验,但关北军却很不够看,统领常年懒怠,整个军队纪律散漫毫无斗志,临危受命也只能仓促整装出发,与谢眠山的精锐军根本不能比。
秦曜知道这些问题,却也别无选择,关北军已经是离得最近的一支了,只能临时一用,只是不知赵奕路上遇到了什么,这么晚还不到。
天色越来越暗,眼看着最后一丝光也消失,山林间除了火把什么都看不到,大军陷入了混乱,谁也看不清对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人,场面乱成一片。
好在过了一会儿月亮升了起来,虽然仍然看不清楚,但也总比睁眼瞎强。
秦曜和谢眠山一刻不敢松懈,他二人之间的实力相当,若是谁一个无意分神或许就会被斩下马,刀枪过了百十个来回也不见分晓。
这一战从傍晚战到天黑,又从天黑战到黎明。
秦曜带来的关北军死伤无数,可谢眠山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天黑看不清人,于是底下的士兵们一时慌乱,竟然不分敌我的见人就砍,同僚互杀不在少数,是以天亮的时候遍地都是尸体,张口仿佛就能吸进带血的空气。
谢眠山终究是年纪大一些,战了一夜后体力有些不支,握着长刀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秦曜,脸色苍白,却还是傲慢的样子:“可惜你的关北军不剩几个人了。”
“待天色大亮,外头的增兵一到,你剩下的这残兵败将也都会死!”
秦曜不屑:“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轻言胜败,你领军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谢眠山握着刀柄的手虎口处鲜血淋淋,秦曜也满手是血,两人如困兽般对峙,彼此都有些力竭,就等着对方露出破绽一击必杀。
天色渐渐明朗,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厮杀声,像是有大部队往这边来了。
谢眠山面上一喜,展颜笑道:“看来,是我赢了。”
秦曜抿唇,不置可否。
一刻钟后,增兵终于到了,谢眠山回头,脸上的神情却一下子变得灰白。
赵奕翻身下马,疾步跑到秦曜身前朗声道:“启禀将军,末将已将围场外所有叛军诛尽,共有降兵三万!”
与他同来还有几个老将,几人过来齐刷刷的向秦曜通报。
虽然半路确实遇上了埋伏,好在赵奕提前有准备,将伏兵解决后才连夜赶来,终于在战场进入最后阶段前加入,将谢眠山在场外的五万人擒下。
虽然他们的在人数上不占便宜,可谢眠山毕竟师出无名,跟着他一起造反的人也不全都是真心地,更多人也是被逼无奈,谁想背着诛九族的罪名闹这一场。
因此赵奕从天而降的时候,那些本就打了一夜身心俱疲的将士们顷刻就慌了神,以为大局已定,纷纷扔了武器投降,求得最后一丝生机。
谢眠山没想到秦曜竟然真的有援军,他以为自己早就切断了他的生路,还特意在半路找人埋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秦曜将谢眠山击落下马,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说:“你的路数我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