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淹这才缓缓道:“从来还没人敢这样对本官说话,你信不信,本官现在便可以因为你草菅人命毒死牛把式的事情,将你先斩后奏连同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了”
“你不敢”左少阳冷笑,他决定孤注一掷了。
“我不敢?”杜淹哑然失笑,“说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知道我是赵王册封的‘拥军楷模”知道我是孙思邈老神医的师弟,但是,你恐怕不知道,我背后还有一个人,就算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左少阳豁出去了。
“哦?哈哈哈,口气大了,当心把舌头闪了”杜淹仿佛在看一件天大的笑话,站起身,明晃晃的胖脸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背着手盯着他笑,“说说看,谁有这么大能耐?”
杜淹身躯一震,白亮的脸上笑容嗖地消失了,慢慢把屁股往椅子上坐,由于走神,竟然坐歪了,一屁股坐在扶手上,差点翻到。幸亏旁边的冷队正搀扶得快,饶是如此,已经是狼狈万分。
杜淹整好衣袍,盯着左少阳,缓缓道:“你是永嘉长公主的人?”
“是”
“你想骗本官?”
“不用骗,事实就是事实,你还夸口说什么我的一切你都掌握,那我问你,为什么我在京城求婚,三次都被人悔婚,最后闹到衙门里去?”
“便是因为永嘉长公主?”
“算你聪明”左少阳事到如今,只能夸海口了,“永嘉长公主看上了我,甚至想下嫁于我,只是他丈夫那一时不好办,所以,对我的婚事才三番五次地出面阻拦,不准别人嫁给我。如果不信,这三家你应该知道是谁,尽可以去找他们要,他们哪里都有永嘉长公主留给他们的纸条,加盖有长公主的印章,如果还是不信,便到长公主那里核实好了”
公主与大臣,那是君臣关系,再大的官,见到公主,也要行君臣之礼,《鹿鼎记》里的建宁公主,皇上的妹妹,折磨韦小宝的时候,都差点要了他的性命,韦小宝还是皇上的宠臣,皇上也拿她没办法。
永嘉长公主,是高祖皇上李渊的女儿,当今皇上李世民的亲妹妹,李渊对这个女儿非常的溺爱,李世民虽然不像李渊这样宠着她,但也是对他格外照顾的,她喜欢豢养粉首,但凡看上的男子,不择手段都要弄到手的,以至于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其中不乏高官大臣的孩子。两个皇上也都是视而不见,还帮她擦屁股善后。这一点满京城无人不知。
第475章 辞官
杜淹作为朝廷重臣,自然是对这永嘉长公主的德性非常了解的了。现在听说左少阳竟然是她的人,心中不禁掂量起来,要是朝廷的大臣,只要不是王爷宰相,差不多他都敢硬顶,但是,对公主,他还是没这胆子的。
杜淹让冷队正用附片给牛把式下毒,想栽赃陷害,当作左少阳的把柄好把他控制在手里。
杜淹之所以使出这一招,是因为这段时间左少阳在医术上连着出招,都是让人震惊的医案,显露出了非常高超的医术水平,震动了整个京城,特别是今天救治甄权,更是使出了神医华陀的神技开胸治伤让杜淹不得不刮目相看。
原先他还只是以为左少阳医术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所以只是作为后备来培养,但是这段时间左少阳的表现太过抢眼,让他发现,左少阳潜力不可限量,所以决心把他收为己用。
杜淹从皇上的口风中探知皇上不准备杀掉甄氏兄弟,最多给个处罚,便趁皇上还没有下旨之前,指使冷队正用提审的机会刺了甄权胸口一剑,诬陷甄权夺剑企图潜逃不成,畏罪自杀。那一剑正中甄权心口,没想到甄权的心脏长得有点歪,便没有刺死,又偏偏遇到左少阳这个穿越过来的医者,用现代外科技术救了他的性命。
杜淹得知左少阳救了甄权之后,在震惊的同时非常恼怒,当即将左少阳传唤而来,厉声命令让他用治病的机会杀掉甄权。这一招有点投名状的意思,只要左少阳杀了甄权,这个把柄握在手里,左少阳一辈子就只能死心塌地跟着他杜淹了。没想到左少阳竟然抗命,跟当初甄氏兄弟一样,这让杜淹非常的震怒,威胁要杀死左少阳和其家人。
想不到,这一招彻底激怒了左少阳,而左少阳居然抬出了一个杜淹根本惹不起的超重量级人物永嘉长公主饶是杜淹老奸巨猾,一时却也不知所措。漫说他用牛把式的事情栽赃陷害本身便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就算坐实,有永嘉长公主的保护,最多判个无意误治,罚点烧埋银了事,根本动不得他分毫,反倒惹恼了长公主。
这可不是好玩的,长公主只要不时在两个皇上耳边嘀咕一些他的坏话,天长之久,白的也要变黑的,更何况他杜淹黑的东西太多了,要抓他的痛脚,一抓一个准。
杜淹脑瓜转得极快,立即发现自己不能来硬的了,忙换了一副笑脸,走出长条几案,来到左少阳身边,明晃晃的胖脸上挤满了难看的笑意:“少阳,适才老夫因为恼恨那甄权老匹夫想谋害老夫,气恼之下,才让你做这件事,你到底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份,怎么杀人呢?老夫莽撞了,多有得罪,还请勿怪才好——来人,摆下酒宴,老夫给少阳老弟赔罪”
左少阳一摆手,冷声道:“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既然咱们已经翻脸了,我也不说什么,我这九品医正,是大人保荐得的,我家那宅院,是大人给的,这官,我不当了,这宅院,我也不要了。今日统统还给大人。从今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你当你的权臣,我当我的小郎中。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告辞”
说罢,左少阳袍袖一拂,转身就走。
杜淹想不到他竟然当场辞官,连一大栋宅院都不要了,很是尴尬,忙道:“少阳老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说的”左少阳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转身过来,冷冷道:“作为医者,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你这风毒水肿病已经很严重,全是因为你玩弄权术,阴险狡诈勾心斗角。如果你从今退隐,再不问朝政,或许还有些年头可以活,但是,如果你一如既往,你的死期不远了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大踏步往外就走。
冷队正瞧了一眼杜淹,看是否阻止,杜淹无奈地摇摇头,皱着眉瞧着左少阳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