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想到的是,根本不需要他们告状,姜元羲早就以她自己的名义写了一份奏折送回都城了,内容就是告示里的事,陈晋彼时正焦头烂额,因着姜元羲所在的丹阳县是个几乎没听过的偏僻之地,这份奏折并不受人重视,等到终于送到陈晋的案头,陈晋满心的烦躁,几乎是想破了脑袋才想起丹阳县的县令是谁,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姜崔郑三家到了丹阳县落脚的消息。
这一下就连陈晋都以为这事是姜太傅弄出来的,他气得狠,但又因南地白眉军已经成了心腹大患,他正烦着白眉军,丹阳县又远在千里,他根本抽不出手来收拾姜元羲,只能下了呵斥的圣旨,勒令姜元羲赶紧停止这种“大罪”。
因陈晋呵斥的缘故,北地的官员不敢跟着姜元羲“胡闹”,至于姜元羲收到那份圣旨之后,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扔在一旁,视若无睹,该招募继续招募,该宣扬白眉军的可怕就继续宣扬。
甚至因着陈晋的态度,市井中又多了一条流言,是说陈晋心肠冷硬,不肯让各地招募乡勇自我防卫,于是本就因着陈雄而起的怨恨之心更甚,对这位新上任的皇帝非常不满,连带的,这些北地的百姓们对自家的大人也很不满,那丹阳县的父母官才是真正的为民着想,倒是先对姜元羲有了一个好印象。
知道百姓们抱怨的北地官员差点气死了,同时他们也心中发寒,圣上圣旨已下,他们以为丹阳县县令会乖乖负罪认错,结果反而声势不见小,甚至就他们所知,他们所辖之地的游侠们已经纷纷结伴前往丹阳县了!
这些在官员眼中整日惹是生非、偷鸡摸狗的游侠,喊着要保家卫国的口号,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就启程前往了丹阳县。
同时,也不知道哪里流传出来的消息,说丹阳县的县令怜惜灾民不易,决定大开丹阳县之门,收留各地的灾民。
这是北地第一个公开说可以收留灾民的官员,原本就快过不下去的灾民一听那些“行商路过”的人信誓旦旦,咬了咬牙,拖家带口也去了丹阳县。
百姓们心思淳朴,想的也不复杂,反正留在家乡也快要饿死了,既然如此,不如去丹阳县看看,若是丹阳县真的能收留他们,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他们就捡回一条命,若是假的,那他们全家也能死在一块。
于是前往丹阳县的道路上时常都能见到面黄肌瘦的百姓们上路,而那些结伴上路的游侠们遇着这些灾民了,也会护卫着他们一同去丹阳县。
北地官员们对辖下的情况很清楚,他们不傻,正因为他们不傻,不少心思灵活的人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姜家这是疯了吗?
“姜五娘这是疯了吗?”郑和安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语气焦躁不已。
他们祁东县是所有北地里头最早知道这事的,甚至他们还知道这事根本就不是姜太傅示意,做主的是姜元羲,他们一直观望着,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郑和安都坐不住了。
反倒是郑依楠,她比郑和安还镇定,“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小瞧姜五娘,我们不能再干坐了,收拾收拾,明儿我们就去丹阳县吧,去见见她,兴许我们就能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了。”
第353章 有朋自远方来
郑依楠和郑和安带着二十护卫轻车从简来到丹阳县城外,当两人看到那两面雄伟的城墙之时,稍一恍惚之后,是齐齐的怒火。
郑和安还骂出了声,“混账!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有回禀?”
这两面城墙是什么建的?多久建成的?有多少人建?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情报!
郑依楠抿了抿唇,唇角露出一抹冷峻,冷静的开口,“二哥,生气也于事无补了,怪就怪我们轻忽大意,走吧,我们进城。”
郑和安缓和了下怒气,马车往城门口使去,在门口被守城的军士拦下。
“来者何人?”
驾车的车把式笑着道:“回禀大人,我们是从祁东县而来,马车上是我们家的二郎君和三娘子。”
军士冷着脸,继续询问,“出自何处?来此有何事?”
在马车里头的郑和安皱起了眉,什么时候出入城门都要好像审问犯人一样了?又想起姜元羲那胆大包天的行径,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这些军士寻根问底的原因。
郑依楠早就撩起一角车帘子往外头看着,不仅是他们这辆马车,所有进城的人都会被军士拦下询问。
车把式是郑家的护卫,没得到马车里头两位小主人的示意,继续回答军士的问题,“大人,我主家姓郑,这次来这儿是为了看看有什么走商之物。”
车把式绞尽脑汁都想不到有什么好的理由,只得用了最常见的借口,假装他们是来这儿走商的。
不想军士反而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看了一眼马车周边骑着的二十护卫,右手在背后打了一个手势,顿时,不仅是车把式,就是二十护卫都紧绷着身子,紧张的看着围上来的军士们。
郑和安在马车里眉头皱得死紧,自觉车把式的回答并无半点问题,为何这些守城的军士会如临大敌的样子,他见着,就是旁边另外分散着询问进城的军士们也停止了询问,齐齐向他们这里头逼上来。
车把式也有些懵,察觉到周围进城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在他们身上,且非常干脆利索的远离了他们周边,扯了扯嘴角,“这位军爷,是小的说话得罪了您吗?小的陪个不是,您别生气,这里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收下。”
车把式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军士,军士眼睛都没看一眼,冷着脸道:“你为何要撒谎?对不住,这城,你们不能进。”
郑和安也懵了,这话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