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雍州”二字,林不彧的眼眸闪了闪,没再说话。
……
宾客各归各位,林威登台说了几句场面话,并特别当众鸣谢了钟萧廷等一众大人们莅临林府,随后大袖一挥宣布开席。
林威坐到林夫人身边,管家拿着一张大红色的礼单走上台去,喜庆地说道:“禀老爷,夫人。今年生辰,宗亲,姻亲及高朋好友,共送上贺寿一百四十二件,这是礼单,请老爷夫人过目。”
不等林威开口,林夫人淡淡道:“诸位亲朋好友有心了,管家挑几样特别的念出来吧。”
“是!”
如生辰宴,小儿百日宴等场合,主家向四方宾客公示礼物的环节,是这个时空自古以来的规矩。
并不是所有人的礼物都会被公布出来,主家会从礼物中挑选出几样或稀奇,或名贵,或独特的礼物念出来,当然送礼人的身份也会纳入考量。
这是主家对礼物表达喜爱和感谢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对宾客实力的一种展示,谁送来的礼物能被林府这样的富贵之家视为珍宝,对这人自身的实力也是一种莫大的肯定。
管家拿着礼单返回台子中央,朗声颂道:“洛城知府钟大人,赠‘志洁行芳’匾额一块。”钟萧廷作为洛城府最高行政长官,他的名字自然要被安排在第一位了,即便只是一块匾额。
钟萧廷起身,拱手道:“林夫人担得起‘志洁行芳’这四个字。这块匾额乃是本官一早禀明户部尚书大人,请他老人家赐下墨宝,做成的匾额。尚书大人爱民如子,林府从商多年来,每年都主动缴纳赋税,从不劳官府操心,这其中自然有林夫人这位贤内助的功劳。”
也难怪钟萧廷这么得意:户部尚书是朝廷的肱骨重臣,同样也是当今太子的亲娘舅,这匾额的分量可想而知……
“抬上来!”林威命令道。
四名家丁将蒙着红绸的匾额抬了上来,林威当场扯下红绸,“志洁行芳”四个大字显了出来。
林威缕着胡须,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这四字笔力苍遒,堪比名家,管家……”
“是。”
“选个好日子,挂在后堂,将这块匾额当成传家之宝。”
“是。”
“继续吧。”
“是。”
……
管家清了清嗓子,一口气将府衙几位大人送的礼物都朗声念了出来,虽不是什么名贵礼物,不过前面毕竟带了诸多官家头衔,足够撑场面。
“长女及长女婿,淟州吕颂一家,送上番邦舶来品:珍珠项链一条,金羽毛耳坠一副,珊瑚手串一条。”家丁捧着一个盒子来到台上,里面放着吕颂夫妇送给林母的礼物。
吕颂起身,朝着宾客们拱了拱手。
“分家四房,三公子林不彧,送上《百子献寿图》一幅……”
两名家丁拉开了一幅比成年男子的身量还要长的卷轴,里面画着百子嬉戏的场景,每一个孩子都像瓷娃娃一般,虽千姿百态却都笑的灿烂,通篇百子没有一个的年纪超过五岁,身上都穿着肚兜,肚兜上用不同字体“绣着”寿字。
林不瑜无声地笑了起来,这意味着:府内四位女婿里面,唯有他们家送的礼物上了台面,剩下几位妹夫送的礼物都没被选中。
林不瑜穿过珠帘遥遥地往云安那边望了一眼,她有些不解,另外两位妹夫家族条件一般,礼物没被选上在情理之中,可这里面不应该没有云安啊。
礼单都是按照某种顺序读的,有相同疑惑的人不在少数,其实很多人都想看看云安这位乞丐女婿会送上什么礼物,毕竟云安的身份和一般女婿不同……
钟萧廷冷笑了一声,斜眼朝云安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见云安竟然还搂着那方装着所谓“礼物”的长木匣时,心底的恶劣更是叫嚣起来:眼下不正是一个让云安名誉扫地的好时机吗?让所有林府的宾客都瞧瞧,这入赘的乞丐是多么上不得台面,说不定林威受不了嘲笑,不日就让他们离合了呢?
好不容易挨到管家朗诵完毕,钟萧廷迫不及待地发难道:“怎么不见林四小姐献上的寿辰礼物?”
钟萧廷故意说“林四小姐”而不是“云安”,一下子就撇开了针对云安的嫌疑,而且林四小姐作为林府嫡女,瞻仰其风采合情合理。
“小女卧病在床,无力长途跋涉,只有女婿回来了。”林夫人说道。
“欸,四小姐是出了名的贤孝之女,怎么可能没带礼物呢?本官早就听说四小姐眼光独到,及笄之年便造出了七宝楼,人没回来不要紧,快把礼物拿出来给让我们鉴赏鉴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