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纸钱飘洒,如同冬日的雪片飞落,沿途上所有的明丽颜色都被白布所遮,触眼可及,雪白的一片。今日天空阴霾,乌云层层压落,站在城头好像一抬手就能够到天一样,云层之中闷雷滚滚,却无雨下。越是这种天,就越是叫人难耐,好歹你倒是将雨下下来,大家的心情也能舒畅点不是。
落雪抱着萧文筝坐在马车上,萧文筝一早就叫起来穿衣磕头,还三步一磕的将灵柩送到宫门口,现在已经是累的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他这么大的孩子做那种大人做起来都吃力的事情,真是难为他了。所以现在落雪就赶紧让他在自己的身边睡会。
灵柩移动缓慢,所以从京城到皇陵也用了两天的时间。
等大家在皇陵行宫安顿下来都已经是疲惫不堪。
和尚的诵经吟唱之声不绝于耳,萧衍藏匿在宫中侍卫的行列,冷眼看着周围生的一切。
他已经接到了线报,前来和亲的所谓西域公主仪仗已经到了皇陵附近,一部分隐匿了下来,还有一部分却是趁着昨夜夜色浓密快马直逼京城。
南怀竹如今就留在京城之中,有什么消息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他。
夏旸只当他有所安排,哪里知道萧衍已经张好了网只等他自己钻进来了。
诵经三日,萧呈言的棺椁缓缓的被人放入墓道之中,随后滑入了主墓室按放在了基座上。
太后哭着送了萧呈言最后一程,在墓室的大门落下的那一刻,太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太后这一晕,皇陵外就想起了漫天的厮杀声,让皇陵中的朝臣们纷纷不知所措。陛下下葬,他们都跪坐在经院之中陪着和尚们一起念经。
不过这厮杀声也就响了一阵子,便渐渐的湮灭。
夏旸混迹在朝臣之中,原来嘴角已经带了几分笑意了,他安稳的跪在蒲团上,只等外面他的手下杀进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跪拜在他的脚下,他才显得更加的高大威猛,但是越是听,越是觉得动静不对。究竟怎么了?雷声大雨点小的,现在竟然有了一种渐渐平息之意。
夏旸坐不住了,他悄悄的起身,退到了院子的一角。
正欲离开,却被门口站着的几个侍卫给堵住。
“侯爷想去哪里?”侍卫抱拳问道。
“人有三急。”夏旸说道。“本侯出去一下。”
“侯爷,院中准备了恭桶。诵经时刻,太后下令,谁也不准出这个院子。”
“大胆!”夏旸心底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
之前萧呈言的爹死,也是需要朝臣陪同和尚们诵经的,但是哪里有这种不准出经院的规定?
“侯爷,属下们也是奉旨办事,不要为难我们。”侍卫们礼貌的抱拳。
夏旸被人堵了回来,脸色铁青,再度在蒲团上跪坐下去,他已经是心神不宁。
外面的厮杀声刚刚的确是蛮厉害的,但是也没维持多久,现在在听已经是偃旗息鼓了。
同样与夏旸一样坐立不安的是经院之中其他的文武百官,大家都不知道刚才外面生了什么,于是现在原本只有诵经之声的经院之中,又夹杂了许多交头接耳的声音。
“那些人解决了?”萧衍站在皇陵门口,见快步走来的一名玄衣男子,唇角带了几分笑意。
“还没,不过逃了,我手下的人在追。”来人一抱拳,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萧衍,“今时果然不同往日了。气度非凡啊。”他赞了一声。
萧衍缓缓的一摆手,“你也来取笑我。”
“我可不敢。”来人爽朗的一笑,“以后还要仰仗着你,在你的手下讨生活呢。”
“你啊。”萧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赶来,辛苦了。”
“还行。”来人正是一直在柔然边境上的虞听风,“就是在这山林里面等了这么长时间,等的有点着急。好不容易捞着打了,人家却只和你碰了碰,就跑了。实在有点扫兴。”
“以前不觉得你很好战啊。”萧衍笑道。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值得让我为之一战的人。”虞听风笑道。
萧衍笑而不语,只是再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去追那些人,你辛苦那么多天,暂时休息一下,看住了里面的夏旸便是。”
“恩。”虞听风点了点头,与萧衍互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