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将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投入到他休闲时刻会做的事上,但显然,此时这种方法并不是很行得通。
“西川,”我叫他,他应了我,我问,“家里的乌龟怎么样?”
“挺好的。”他说。
“有乖乖吃东西吗?”
宋西川点头,报菜名似的说:“生肉,饲料。”
“那株紫色风信子呢?”我又问。
“也挺好,”宋西川顿了顿,补充一句,“长势良好。”
“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再将其覆盖,手心若是心脏,此时我必然能感受到它的跳动,“你把一切都照顾得很好,你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说实话,要是放在六年前,我绝无可能说出这种话。因为答案十分明显,宋西川与我相比,明显我才是天天照顾他的那个。
但现在,我必须这样说,不是形势所迫,而是发自内心。
宋西川没有抬头看我,我捕捉不到他的神情,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只要用心,就能把一切都做好,”我说,“所以,包括我,也一样被你照顾得很好。”
他的手一颤,是非常轻微的,难以察觉的,但在我的手心中,这样的颤动不会被忽略。
我揉搓他的手背,到指骨,到指尖,“你不是早都说了,这是既定会发生的事情,或早或晚而已,无法阻止,那你也不必感到紧张和自责,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好的一切了。”
“剩下的路,剩下的痛,就是由我自己来承担——哎,西川,你抬头看看我嘛。”
我捧起他的脸,此时的他好似磨去了锐角,一切都显得润滑可爱,顺从乖巧,我笑了笑,他该是被我的话说动了吧,我这么长的、感人肺腑的、出自真心的话语。
“你——”
我刚张嘴,想接着往下说,他舒展的眉头猛地皱紧,反手抓住我。
“你别想丢下我,”宋西川恶狠狠地,死死盯住我,嘴里却说着和他神态截然不同的温柔话语,仿佛表白一般,“我还要陪你走很长的路,和你在一起很久的时间,你不需要自己承担,不论你是在医院,还是在花园——”
“哈?”我忍不住笑,他好像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他脑中都能被演化为深水炸弹,“什么啊,你难道还能陪我一起生病吗?”
在他端详我的几秒内,我嘴角依然挂着大大的笑,似乎将那严肃的氛围都缓和了。
转了转手腕,示意他抓疼我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很快松了手,同样用严肃的话语开着玩笑,和我说:“那不行,我生病,就没人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