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鹤垂眸一笑,起身又去了外间,将配好的药交与玄卫,而后继续研磨着黑黢黢的药草。
“世子放心,锦茵唤我一声沈大哥,我自是不会对她如何,且我那师妹。。。。。。我同她不和,世子该是已经查清楚了才是。”
一声锦茵和沈大哥落下,连一旁的木大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一声大哥,怕是比平日里那些个随意喊喊的要真切,也更为亲近。
且这位也是个厉害人物,又将锦茵姑娘的身子养好了不少,怎么着,也该是姑娘放在心里的人。
这般想来,自家世子除了一路追来此处,前些年的所作所为,还当真比不上眼下这位。
正想着,屋里的冷意停留了一瞬又逐渐散开,摄人的压迫也缓慢散去。
床榻上的男人并未再提及此事,而是沉默着闭上了眼。
从外头瞧过去,男人苍白的侧脸棱角分明,隐隐透出的孱弱被其身上的孤寂覆盖。
喜怒不明,却又莫名让人心酸。
许久,直到旁人都以为靠坐在床榻的人真已经睡去时,男人又缓缓开了口。
黑眸依旧未睁开,沙哑的嗓音还透着疲惫。
“这一日,可有京都城的信件?”
裴晏舟并未避着前头同木大夫一起配药的沈玉鹤,甚至说起京都时,还刻意提了一句绣坊东家。
“回主子,昨夜和今日各收到一封。”
玄卫送来压了一日的东西,原想劝主子先休息,却又在感受到那股沉稳的气势后止住了想说的话。
想来亦有叹息。
他们的主子只要醒着,除了锦茵姑娘,挂心的事便唯有京都城那处,再无其他。
包括主子自己,也好像并未被其放在心上。
玄卫将信件送到裴晏舟的手上。
见他睁眼瞧了瞧,往旁退了半步。
“有意思,那绣坊东家知晓我查过他,竟还往洛城跑。”
“是,且不仅如此。”
玄卫垂头,稍稍侧了些身子,让余光能映出外间沈玉鹤的身影。
“那头的人还瞧见了将军府的随从,是许家姑娘派出来的人。”
“许幼宜?”
听见这个名字,裴晏舟下意识皱了皱眉,而后突然想起,在宋锦茵的念头里,他是领了圣旨,要娶许幼宜的。
思及此处,裴晏舟心中有些烦闷。
之前宋锦茵不愿听他说话,也不信他的解释,如今她离开了,往后肯定不会打听他的消息。
那便意味着,宋锦茵会认为他回京都就会迎娶世子妃,一切所为皆为着权利,而她也能毫无负担地同旁人相处,彻底将过往遗忘。
这怎么可以。
裴晏舟越想越难忍,霎时便想起身去寻她,把该解释的说清楚。
只是刚碰到被褥,他便想起此时暗沉的天,和客栈外头盯上他们的那些人。
“主子,还有那易家少爷,眼下也已经被扣下,易家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知晓他在此处,倒是太守府因着那些刺客乱成了一团,其余官员亦是人人自危,彻底慌了神。”
玄卫的话打断了裴晏舟的思绪,原本晃神的男人眸色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