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步子,回头看着不做声却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余光映出旁侧仓凛几人的身影,她软话一下又咽了回去,硬邦邦地开口,“昨儿夜里,你可是又很晚才睡?”
宋锦茵记得睡前去瞧他时,正好碰见玄卫抱着不少信件和册子进屋,同她解释时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而她一心又在今日同爹爹的道别上,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那应当是公务。
“昨儿。。。。。。”
“你说过,往后无论大小事皆不瞒我,也不骗我。”
“昨日是晚了些,寅时才睡。”
宋锦茵眉心蹙了蹙,寅时,便是他根本没睡几个时辰。
“今儿不会了,手上事情吩咐下去不少,这两日能好好养一养。”
“真的?”
“自然不会骗茵茵,茵茵若是不放心,不如整日都在旁边陪着我?”
裴晏舟说罢便去牵她的手,只是宋锦茵到底不如他脸皮厚,在这么多人跟前,她始终不愿顺他的意。
雪玉跟在宋锦茵身后不远处,瞧见前头两人的亲近,赶忙撇开了头。
姐姐如今同世子和好后,每每碰到世子的事,脸皮都极薄,她若是不避着点,指不定姐姐这一日都会不好意思同她们说话。
思绪漂浮间,雪玉目光往旁处扫了一圈,正待低头看回脚跟前,却见在升起的日头下,远处草丛中似有什么晃了一下眼。
绿意之中是更深一些的颜色,上头偶有绣线在反着光。
不算太明显,只是从雪玉这个位置瞧过去,刚好能瞧见那东西的轮廓。
她看了看,只觉有些眼熟。
前头世子终是将人哄好,牵着人往前走,她步子放慢了些许,趁着姐姐和世子说话之际,她落后几步,伸头仔细瞧了瞧。
是个荷包,上头花纹不算繁复,但每一处却也是恰到好处的精细,还有那熟悉的针法,像极了姐姐的手艺。
雪玉瞪大了眼,看向荷包一角的位置。
她记得这颜色,是姐姐特意做来给宅院里的男子装赏钱用的,而给女子的荷包,颜色则要浅一些,若真是姐姐的东西,边角上都有姐姐特意留下的记号。
雪玉又看了一眼,确定那是姐姐的东西,见四周无人注意,便上前去捡了回来。
虽是用来打赏的东西,卖不得几个钱,但总归不能平白丢在那,浪费了姐姐的心意。
她拍了拍上头的灰尘,想将东西放进腰间,只是刚拿起那荷包,一股极淡的清香便传了过来。
她愣了一瞬,而后将荷包放到鼻尖。
如今春花未到浓艳时,香味只能是从眼前这深色荷包传出,可她明明记得,姐姐赠人时都分得清楚。
女子明媚,男子沉稳,皆是用了心在打赏。
前头宋锦茵已经行开了一段路,旁侧有门房的人经过,匆匆追去前头,似接了张帖子,同政事有关。
雪玉回过神,赶忙跟了上去。
宋锦茵不愿听朝堂上的事,便也不愿同裴晏舟去他的屋子,应下会陪他用午膳,便在垂花门处行上了回院的路。
雪玉忍了许久,等到孙娘子去后头端补身子的药膳,她才凑到宋锦茵跟前。
“锦茵姐姐,我刚刚捡到了一个荷包。”
宋锦茵正准备将给爹爹的新衣做完,刚拿起针,便见雪玉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她愣了愣,而后笑道:“荷包?你捡旁人的荷包作甚,小心被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