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小顾抹了把脸,“我黑了吧,一直在印度。”
段钊挑眉:“国内的生意都不够你做了?”
“不是不够,”小顾犯愁,“家里的布局。”
段钊点点头,这时门口进来几个客人,他瞥一眼,反常地没打招呼。
小顾眼尖,贴过来耳语一句:“你找的托儿?”
段钊瞪他:“别说那么难听。”
“不就是假拍的吗,”小顾耸耸肩,“哪场拍卖没有,都懂。”
“懂就少废话。”
“啧,”小顾翻眼睛,“你们这只粉鸡,我在印度的华人圈都听说了,火得很,用不着这么搞。”
“粉鸡拍出去不成问题,”段钊深谙拍卖场的不透明性,拍卖师在台上演正戏,台下总得有几个群演,“关键得拍得高,拍得漂亮。”
小顾对艺术品没兴趣,只是凑个热闹捧捧场,拍一把他的肩膀,转身进大厅,“有空找我喝酒。”
他前脚走,汪有诚后脚站过来:“客户关系搞这么到位?”
“羡慕?”段钊得瑟,“客户经理的基本功,好好学吧你。”
汪有诚没说话,隔着薄薄的镜片笑了笑。
夜场是顶级拍品最多、成交额最高的拍卖,与其说是交易场,更像是一次名流大佬的社交盛会。今天由于有粉鸡压轴,还没开拍,苏嘉德的网拍在线人数已经破了三万,IP地址遍布海内外,能在眼前这个小小的拍卖厅里占有一席之地的,非富即贵。
七点整,拍卖师上台,她的样子和昨天截然不同,波浪卷发利落盘起,V领衫换成了职业套装,只有鞋子仍然很高,那是为了站上专为男性设计的高台而不显得矮小。她昂着头,略扫一眼台下,拍卖大厅座无虚席,攒动的人头中只有一排左侧第一个位子空着。
她握起拍槌,礼貌一笑,拍卖正式开始。
开场是一对1945年的拉图堡赤霞珠陈酿,之后各类艺术品、名表穿插登场,第一个小高潮来自一只百达翡丽6002星月陀飞轮,经过四分二十八秒的叫价,以一千一百五十二万的高价成交,一举把现场的气氛点燃。
这位“第一槌”虽然是个女性,但面对满座的大佬毫不“手软”,持续用快速的报价控制场面,节奏稳健而又密不透风,直到粉鸡登台——它被两名戴手套的工作人员捧上来,白亮的聚光灯下,艳丽的油彩还没干透。
“女士们先生们,”她铿锵有力地介绍,“第074号拍品,也是今晚的最后一件拍品,由万融臻汇艺术品交易部委托拍卖的‘粉鸡0229’,起拍价七十万人民币!”
七十万,一个令人跌破眼镜的价格,和粉鸡如日中天的地位不成正比,正因为不成正比,它带着某种神奇的光环,让一众名流志在必得。
现场的气氛顿时达到高点,已经有人举着牌子跃跃欲试,这时拍卖师一改之前的短平快,转而把节奏慢下来:“竞拍开始前,关于这幅作品,我做简要介绍。”
这是另一种策略,锅开得太快容易扑,她转文火,稳中求胜。
“粉鸡0229,”她抬手指向展示台,“请注意这个编号,四年才有一次的日期,足以说明它的稀缺性。”
买家少有人注意这种小细节,台下一阵窃窃私语。
“今天苏嘉德有74件拍品,”她拿起拍品图录,“这是唯一一件没有参加预展、甚至没有公开报价就接到无数竞投登记和保证金的作品。”
这说明了市场对它的潜在需求。
“据我了解,”她看向一排右侧起首的位子,“
除了四大私银之一万融臻汇的总裁个人收藏的一幅,0229是目前粉鸡系列中尺幅最大的作品。”
宝绽惊了,向匡正靠过去:“哥?”
“挂在我办公室,”匡正笑笑,“你喜欢,我让人送家里去。”
七十万的画,挂家里?宝绽可没那么大的心。